就在天啟在北京更改製度推行新觀念的時候,軍機大臣、西南五省經略高第在正月十五向貴州進發,準備跟去年就去了的張靜安和趙率教彙合。天啟元年和天啟二年,久蓄異誌的永寧宣撫司奢崇明和水西土司安邦彥分別起兵,他們趁明軍苦戰女真人無暇他顧之時,率兵殺官造反並宣布成立大梁國,攻陷了瀘州、重慶等地並先後圍困了成都、貴陽,風頭一時無兩跟努爾哈赤遙相呼應。
幾年來經過成都保衛戰、重慶收複戰、貴陽保衛戰以後,現在明軍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從雲南、貴州、四川三個方向慢慢壓縮。雲南總兵沐天波堅守在曲靖、武定一帶,四川總兵秦良玉恢複瀘州、敘州後沿江布防,並跟駐守貴陽的朱燮元會師於遵義,將奢崇明和安邦彥壓縮在鴨池河以西金沙江以東的地段。奢崇明和安邦彥的老巢織金、水西等地已經變得不再那麼讓他們感到安全,主力人馬稍有向西退縮的跡象但還是有十萬餘眾,其中主力約有五萬。
高第先是到了湖廣省,得知已經有五千餘人在年前就奉旨跟著張靜安和趙率教去了遵義,他沒有停留一直南下到了廣西,在廣西又征調了五千餘人向西進貴州來到貴陽。在貴陽高第見到了朱燮元和蔡複一還有張靜安和趙率教,他沒有二話立即宣旨,任命雲南總督蔡複一和貴州總督朱燮元為其副手,在貴陽協助他這個五省經略調配人手平叛。張靜安和趙率教分駐貴陽和遵義,輪番訓練五省兵馬。
朱燮元曾經因為跟蔡複一職責重複造成漏洞,錯失消滅反叛的良機,現在他是貴州總督兼湖廣總督,見朝廷派高第來坐鎮感到很有意思。朱燮元一直在地方做事,心裏麵有些瞧不起像高第這樣管武事的文官,他這種瞧不起不是隻會舞槍弄棒的大老粗士兵對文弱書生的瞧不起,士兵對書生的瞧不起是因為他們認為書生隻會動嘴不會動手,朱燮元對高第的瞧不起是他認為高第不自量力不會動手偏要來,丟醜敗事是遲早的事。
高第安排完後問道:“諸位可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我們這次是要按軍務院的安排來平叛,不能隨心所欲自作主張。假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先說出來,本官能解決協調的盡量解決協調,不能解決協調的本官會據實上奏求助。”
朱燮元見高第沒點擔當,心中暗笑但正色問道:“奢、安叛匪已經是籠中之鳥翁中之鱉,隻需要精兵強將前去將其抓出來。這次張將軍和趙將軍一共帶了七萬人來,高大人準備何時派兵出擊平叛?下官等人絕對不自作主張一定遵命從事。”
高第看了看朱燮元,見他一臉平靜很是真誠,於是也很真誠地回答道:“這七萬人裏麵有湖廣的五千衛所軍和廣西的五千衛所軍,裏麵多為久不征戰之人恐怕短時間無法上前殺敵。”
朱燮元點了點頭說:“衛所軍的戰鬥力確實不容樂觀,但還有六萬從遼東前線調來的精兵,對付奢崇明和安邦彥應該沒有問題,叛匪雖號稱十幾萬但真正有戰鬥力的不超過五萬,這六萬人對付五萬叛匪應該沒有問題。”
高第搖了搖頭說:“這六萬也不能拉出去打仗,其中三萬人訓練以來從來沒有打過仗,還有三萬人的專長是修房建屋架橋補路,要消滅叛匪還得靠當地的軍隊。你們跟叛匪打了好幾年的仗,手中的軍兵應該都是百戰老兵,打敗叛匪是遲早的事。”
朱燮元還不覺得什麼,也許是年紀稍微大些也成熟很多,因此他有意見也隻是藏在心裏,聽高第說帶來的七萬人暫時都不上戰場隻是一笑而過,但他旁邊的蔡複一就忍不住了。蔡複一年界五十是雲南總督兼四川總督,少年就接連中舉又中進士,最看不慣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人,當場就不高興地問道:“不知道朝廷派這七萬人來這裏是幹什麼的呢?貴州雲南多山且出產不豐,七萬閑人可不好解決他們的衣食啊!”
高第是文官本身有涵養,在寧遠呆了一年早就養成了寵辱不驚的性格,對蔡複一的譏諷能做到充耳不聞,高第這種作派蔡複一兩人都有心理準備,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張靜安和趙率教兩人的異常平靜。一般來說隻要有人懷疑自己部下的能力,主官都會很生氣感到是在懷疑自己,但張、趙兩人的平靜卻顯得有什麼地方沒對。朱燮元對張靜安和趙率教說:“蔡大人對兩位將軍沒有惡意,他隻是把這裏的現狀講給大家聽,請兩位將軍不要介意。”
張靜安淡淡地說:“我們都是軍人,皇上要求軍人隻有忠誠與服從,所以沒有介意不介意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