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周奇怪地問道:“請問皇上,這怎麼又跟平等對話有關了呢?難道又有誰在鬧情緒嗎?”
天啟說:“沒有人又鬧情緒,主要還是跟各縣那些佐官有關。朕看到你們的奏章裏說要行文訓斥各縣縣令,意思是責怪他們禦下不嚴,朕認為似乎不妥。”
劉宗周問:“難道皇上說的平等對話是針對他們?問題是他們沒說實話,這平等對話也夠不上。”
天啟說:“你們的分析隻是一種分析,並不代表是真實情況,而且就算是這種表麵的東西也是一種隱患。據說你們有分工,信王的分工是商議一個新的稅收製度出來,方便朝廷和地方官員有能力配合大鐵公司的各項業務。朕在這裏表個態,凡是出了人或者出了錢的地方,今後公路收費時肯定會有利益分成,這種分成是細水長流型的收益,你們要給他們說清楚讓他們多多考慮。你們幾位的分工是什麼?做得怎麼樣了?”
劉宗周說:“臣的分工是找到準確衡量一個官員能力的方法,現在還沒有結果。徐大人的分工是針對具體事務定個細則,也許我們兩相配合能夠搞出一個衡量官員能力的好辦法。高大人的分工就是安撫地方官員,對一個官員不能隻安撫還需要訓責,不然的話鬧事不聽話的人會越來越多。”
天啟搖頭說:“一邊打罵一邊說好話,對小矛盾可以這樣解決,因為這就是忍一忍就過去的事,但是如果真如你們分析的那樣是因為利益問題,那麼安撫加訓責這手段就不會有效果。朕的意思是直接麵對問題解決問題,不回避也不怕解決不了,如此一來平等對話就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是朕的建議,怎麼做你們商議著來。”
信王等聽了天啟的話後大家商議了一陣,決定先行文對鬧情緒的各縣表明態度。就說讓那些舉人以從七品官職配合大鐵公司,是因為大鐵公司是皇帝親自主持來各地修路的,因為情況特殊所以定的品級稍高但並不是對縣裏各佐官有歧視。如果還有人有意見就由都察院派人去各地詢問情況,不安撫也不訓責隻是平等對話以理服人。
大家的想法是既然各縣都是把利益要求藏在公平要求的下麵,那麼在知道朝廷會考慮從稅收中給他們撥一些出來後,肯定就不會再有意見。誰知道萬事都有意外,在南直隸一個縣裏,還真有一個縣丞知道朝廷準備派員來以理服人後,要跟朝廷的派員理論一下。高攀龍聽了很是詫異,在信王和劉宗周等人的勸說下決定親自去跟這個不知進退的人好好談談。
九月底,高攀龍帶人來到南直隸見到了這個縣丞,這個縣丞也姓高,由於跟人不好相處人們都不喜歡他。高縣丞本來也是舉人出身,在考了四次都沒考中進士後就認命了到吏部報道請安排工作,當時的吏部官員見他儀表堂堂談吐不凡很是讚許,恰好南直隸一個小縣缺個典史於是就安排了他去。此人上任後兢兢業業做事,雖說嘴巴臭脾氣倔但工作無可挑剔,幹了十幾年後升為縣丞。
高攀龍一見此人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辦,大眼眶瘦臉龐雙眼炯炯有神,帽子邊露出的頭發微微有些花白,一看就知道是個無欲則剛的主。來之前就從卷宗裏仔細看過他的資料,一個考了好多次都考不中的老舉人,一個快六十歲將要回家的老縣丞,知道現在的年輕舉人不經考試就突然竄到自己前麵沒有意見才怪。估計他也不是為了升官而是為了一口氣,這種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威逼利誘都不頂用最是難辦。
高攀龍和氣地問了他幾句話,意思是朝廷已經知道了這裏的情況,能不能就此算了大家方便,隻要高縣丞順著說幾句場麵話也就沒事了。誰知道高縣丞不想就此罷休,不過他也給了自己的本家幾分麵子沒說什麼尖酸刻薄的話,他隻是問了高攀龍幾句:“高大人,既然朝廷要以理服人平等對話,那肯定是皇上想知道實情聽到真話,下官就想問兩句話,一是為什麼要用年齡來限製官位品級?二是為什麼要有兩成的利潤封頂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