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富豪何上舟曲折的奮鬥史,正是這種規律的最好解釋。
20世紀30年代末,何上舟以優異的成績進入香港名校——香港大學,專修理科。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新港督規定香港大學生都有參軍義務。1941年12月8日,日軍大舉進攻香港。何上舟被分配到防空警報室做電話接線生。警報室設在他叔公何甘棠花園洋房的地下室裏。
自從戰爭爆發以來,物價一天高過一天,母親做工的積蓄應付不了昂貴的米價。母親唉聲歎氣,不知日子怎麼過,但更擔憂何上舟的安全。與母親商量後,懷揣10元港幣的何上舟在一天晚上搭一艘小船前往澳門,加入由葡、日、中三方合辦的聯昌公司——澳門的最大公司之一,主要業務是借戰爭之機利用機船運送糧食貨物供應市民,而獲取利潤。
到澳沒幾天,何上舟便遇到來澳避難、極負盛名的何東爵士。他雖是何東的侄孫,在香港卻很少有見他的機會。在何上舟看來,何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現在都是避難,因此爺孫倆見麵格外親切。何東鼓勵何上舟:“年輕人出來做事,要想成功,須記住兩條:一是要勤奮、肯幹;二是錢到手裏要抓緊,不要亂花錢。”
從這以後,何上舟銘記著何東的鼓勵,發誓要在澳門幹出一番事業!他在聯昌公司任秘書期間,還負責糧油棉紗生意。原有的中、英兩種語言應付不了,他就拚命學習日、澳兩種語言。憑著努力,不多久他就學會了簡單的日常用語。
何上舟在聯昌公司隻做了一年職員,因為他的成績突出,才幹出眾,就被公司吸納為合夥人。他的主要職責是押船,就是把貨物運到海上,與貿易夥伴在海上交易。
他憑借著自己良好的作風與機敏的反應力,深受老板賞識。有一次押船,不是平常的以貨易貨,而是以錢易貨,老板當時讓他身揣30萬港元現金——相當於今日的好幾千萬元港元。
當他的船到達交易海麵時,沒有見到對方船隻。天上沒有月亮,海麵一片漆黑。到淩晨4點,才聽到由遠而近的馬達聲。為慎重起見,他吩咐水手過去驗船。水手回答道:“對方吃水這麼深,不會有問題。”話音剛落,機關槍就掃射過來,水手當場身亡。就在這時,從漆黑的海麵上跳過來數個海盜,繳去了船上的槍支。麵帶凶相的幾個家夥用槍頂著船員,叫道:“把衣服統統脫光!”
當何上舟脫光了衣服時,30萬元巨款暴露了出來。海盜們從未見過這麼多錢,個個眼珠發綠。海盜老大命令一個海盜守住他,其他人把錢抱回海盜船。船上的水手一絲不掛,被海風吹得瑟瑟發抖。
海盜分完錢後,又吵又鬧。看守何上舟的海盜堅持不住了,也跳上海盜船去搶錢。此時,海浪已把兩艘船分開。何上舟吩咐水手開船逃跑。海盜船上的機槍一陣掃射,但因聯昌船是空載,速度很快,一會兒就消失了。
與往常不同,這次出海多用了好幾天。聯昌公司的老板見船未準時回港,知道事情不妙,就一直等候在碼頭。
正當眾人無奈準備離開的時候,船終於回港了,隻有何上舟與舵手穿著雨衣,其他水手皆赤身躲在艙裏不敢出來。公司的日方主管齊藤等抱著何上舟熱淚盈眶。
何上舟冒死入海,成為聯昌公司賺錢的頭號功臣。這一年,聯昌公司為何分紅,股金高達100萬港元。此時,何上舟才22歲。為了開創自己的事業,何上舟意欲離開公司改換另一種工作。就在這個時候,梁基浩邀請他去做澳府貿易局供應部主管,何上舟欣然前往。
由於長期戰亂,農田荒蕪,糧食匱乏,澳門經常鬧米荒,於是,何上舟就召集一批人前往廣州購米。廣州黑市裏出售的米非常昂貴,但是他憑著出色的才能,得到了市政府囤積的官糧。數天之後,何上舟已經率領4艘滿載大米的船隊到達澳門。船抵碼頭,上千澳民站在岸邊拍手歡呼。此時令何上舟激動的不是那一遝遝花花綠綠的鈔票,而是他已經成為了澳門人民的英雄!
戰後,時局平穩,很多香港人乘船來澳門賭錢。何上舟不失時機地創辦了一間船務公司,購置了一艘載客3000人的客輪,這是當時港澳航線上最大最先進的客輪。此後不久,他又將經營範圍擴大至當時的各行各業。次年3月30日,他正式與澳門政府簽訂承辦博彩業的新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