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邊起身，他們到底還是回了學校。原因是孫小陽又補了一句“我是開玩笑的。”唐雨帆相信孫小陽是開玩笑的。
孫小陽已不止一次地對唐雨帆說，今晚別回去了。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時，他們才戀愛3個月，在一次約會之後。
是夜，月亮白白的、圓圓的，光芒撒在地上，像清澈的水，有一絲涼意，卻很柔軟。天空裝點著稀疏的幾顆星，有細碎的雲隨意地漂著，如正在彈的棉花。
此時，他們正在上自習。孫小陽感覺有點疲憊，就給唐雨帆發了一條短信：“出去走走吧。”唐雨帆坐在教室的右後角，遠離孫小陽。起初一起上自習，兩個人還坐一塊。但兩人坐一塊，心思就完全不在學習上。一會輕輕私語幾句，一會打打鬧鬧，有時都會招來周圍同學的白眼。後來，他們就約定上自習不坐一塊。
孫小陽向後看了一眼，唐雨帆正收拾東西準備起身。
孫小陽這幾天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他總是這樣，一陣陣地犯臆症。他是在想從前的事，想他曾經的唐雨帆。三年了，好幾次他都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他覺得唐雨帆是個現實的女人。她在一夜之間就變現實了。對於這突然的變化，他未深入查考，隻是覺得惡心，覺得自己愛錯了人。兩人互不相讓，在爭吵中，感情付諸東流。現在想想，兩人的離開都沒有正式地說句再見，她轉身離去，不曾低下她高傲的腦袋，愛情就此宣告結束了。當時，她是否也在希望孫小陽挽留一下呢？有時候，女孩子甩脾氣，不就是為了讓男朋友擁抱一下，親一下臉，說幾句安慰的話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表現得像唐雨帆一樣決絕，隻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決絕而已。她揚起臉，是不是為了不讓淚水流出眼眶？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的敏感讓他不停地胡思亂想。他希望，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當思緒離開分手那天的情景，他又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在一起的快樂往事。好幾次，他都差點流出淚來。這就是他的狀態。宋真很想安慰他，可是，同為男人，他知道，男人好麵子，好多時候需要安靜地思考人生，自我消化，不能讓別人了解大多自己的情緒。
現在，宋真看不下去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孫小陽得廢掉。他決定請孫小陽吃飯。可是，飯桌上，孫小陽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起來。雖然不想流露自己的情緒，可是在好朋友麵前，他做不到完全的堅強。宋真這個家夥會哄女生，高中時就把一個姑娘騙上了床。可是對哄男人，他卻是一點招都沒有。他覺得男人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一個女人走了，給男人留下的是整個女兒國。孫小陽雖然有時也人格分裂地在網上找虛幻的人聊騷，可回到現實中，他還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堅信愛是人生值得追求的東西，愛就是愛，不與任何物質、權利掛鉤，一旦擁有，願意用生命卻捍衛它免受玷汙。
“你他媽的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啊。誰知道她現在上哪裏去了。你想她有什麼用！爺們點！到處都是女人等你開發！”宋真破口大罵。他放肆的言語引來飯店食客的圍觀。
“你小聲點吧。”
“再找一個，老子給你找個漂亮的。老子手頭的資源能串成念珠，你一時半會數不清。你要想找玩玩的，老子也能……”
“你消停點吧，我最近隻是有點心煩，工作上的事。”
“別根我胡**扯。我還不知道麼！”
“你知道啥？”
“你就是還迷著那個女人。她有啥好的，不就漂亮，身材好麼。老子一大把。”
“滾蛋吧你！”
“你們倆不可能了。即使複合也有陰影，破鏡難圓你知道麼？”
孫小陽想起自己曾經照過的破鏡子，雖然連在一起，照出人來卻像是上下左右分形移位的。破鏡難圓，這是真的。“圓什麼圓，說不定她已經結婚了，或者……”
“我就知道你還想著她。”
“不想她了。你有機會給我再介紹個吧。”孫小陽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
“這才是爺們，保你滿意！”
“說得跟拉皮條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