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東來不再囉嗦,仍舊指了指上席,作勢請奎強離開。
眼瞅著話談到這種程度,李東來應該已經掌握住了局麵,段雷霆也就不繼續賴在杜慶春這邊,仿佛李東來也給了自己精氣神兒似得,大搖大擺打陳國偉和陳話梅的眼前走過,但卻非常冷漠冷清,同往日在家庭氛圍中始終不發芽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個李東來,騰出手還是需要斬草除根的。”恰好童春年端著酒杯站到了跟前兒,陳國偉隻很有內容的偏了偏頭,之前死氣沉沉的童春年已然眼前一亮,會意的俯下身子…
“雖然說他現在是楊雁的狗,打狗還要看主人,但咱們總不能眼睜睜任由他坐大盤根錯節之後,再也動不得了!”陳國偉授意童春年道:“你多留心,是時機咱們就果斷出擊,說不定還能拔出蘿卜帶出泥的將楊雁趕走,到時你仍然可以當你的青山縣委書記,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是的,時間令我看透徹了更多人事,到那時,這個縣委書記的滋味要更加醇厚。”童春年感到精神振奮。
“好雪化好水,好水沏好茶,一切都是時間的問題。”慫恿縱容著童春年逆襲的欲望,但陳國偉並沒有將自己的私心盡數告知,那就是他發現,有李東來在身邊的段雷霆格外不一樣,好像有了主心骨兒,好像想要造反。
決不能容忍段雷霆在陳話梅眼前有鋼鐵一般的男兒心性和氣概,煤都市的這一大家子是陳國偉的後宮,也是他奮鬥和拚盡全力畢生最終最得意的歸宿。
一山不容二虎,這也是為什麼能夠容忍縱容段雷霆在外麵左擁右抱,養妾生育,但在陳國偉的後宮裏,段雷霆的定位永遠隻允許是塊永不消失,但可有可無的布景板。
這一餐飯大家吃的別有用心,每個人都不鬆快,終於到了尾聲,用完水果之後一行人起身乘著電梯向外,小芳早就把車提在酒店大堂旋轉門口的門庭處候著。
“謝謝陳老大!”楊雁禮貌性的打了招呼,目光淡淡掃過陳國偉身邊一直不自在的童春年。
雙目四觸,對方畢竟是書記,而自己是縣長,好事翻盤之前還要在一起共事相處的,思及於此雖然此時轉變已然不太自然了,但童春年還是心底一虛,剛想主動跟楊雁說句軟話,卻不料女人目光已然清清淡淡,自自然然的收回,一屁股坐進了車裏,原班人馬甚至連車窗都沒搖下來,小芳連象征禮貌性的鳴笛示意都沒有,就緩緩駛了出去。
車子滑過段雷霆的腳邊,墨黑色的太陽膜像是城市流動著的屏風,將人與人隔出安全適當的距離,或許段雷霆並看不清車內人的表情,但李東來卻將他連人帶心都看得真真切切。
大概是因著自己也有過和段雷霆大致相同的婚姻經曆吧,車子開出去了好遠,李東來仍忍不住徐徐回頭,並不關心關切別人,他隻是像看自己被落在原地那般淒惶同情的看向段雷霆。
車內有除楊雁和李東來之外的第三人,小芳都是內斂緘默的,杜慶春很好奇方才酒席上李東來同奎強都聊了什麼,令奎強這樣混不吝的人物備受打壓的同時好像還束手就範了。
如果說楊雁能壓奎強一頭,杜慶春都不奇怪,其餘的莫要說李東來這樣的官階,現今就連童春年甚至自己都不一定會把奎強打壓的這麼服服帖帖,順水而流。
杜慶春想問,但楊雁卻不開口,他明白書記大人並不是不好奇,既然沒問,那就隻有沉得住氣這一個解釋了。
緘默,靜水深流!或許官場最壓抑人性和最沒意思的特性。但最有意思的地方也在於此分寸的拿捏和把握感。
杜慶春翻來覆去自我爭鬥按捺了一陣子,終於也放棄了追問,告誡自己要做個佛化了的人物,這樣才能在官場上行的穩,走的久,有更多的門生跟隨追求。
並不是不信任杜慶春,更加不是李東來擺譜,從領導的角度上當然是畢生功力都在求穩,對人對事都穩,不是四兩撥千斤的關鍵時刻,大多數時候都需要多聽多看少說少問!
但從下往上,李東來目前的這個角度,其實是需要坦誠,哪怕讓領導覺得你很煩,也不能讓領導覺得你有所保留。
李東來心思澄明,他實在是沒有騰出來空,因為藍家兄弟已經在去新鄉精神病院的路上,一個訊息接著一個訊息的發著,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