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人家怎麼說外甥隨舅呐!”電梯裏,李東來輕輕抽出被陳國偉虛與委蛇握著的手,冷冷清清道。
“啊,哈哈,青山縣的大才子還真是會開玩笑。”一行人從電梯裏出來,嘴裏打著哈哈,麵上卻一絲笑容都沒有,陳國偉斜乜著眼睛打量李東來,仿佛在說你小子剛脫身,別給臉不要臉。
並不閃躲,反而硬生生瞪回過去,李東來毫不畏懼,深知不是一路人,該得罪的已經得罪了,再維持也維持不住,還不如硬氣點,讓對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像是陳國偉的隨行太監,奎強點頭哈腰的在前麵帶路,來到佳田國際大酒店最豪華的包間,推開門童春年果然還是老耍家,端坐在內,並沒有下去迎接楊雁的意思。見女人進來,也隻是微微頷首,不暖不洋的。
“東來!”
有人驚詫的喊了聲,李東來一看卻是段雷霆,正不尷不尬的抱著一個小姑娘,段雷霆顯然不知情,有些喪氣朝向身旁的女人陳話梅,道:“你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還有東來?”
“我跟你說有用嗎?自己在家裏啥地位,心裏沒點逼數嗎?”男人把小姑娘硬塞給自己,陳話梅可不客氣,道:“幹爹讓你來,你敢不來嗎?”
“滾滾滾!”段雷霆不敢大聲,隻能小聲叱責女人,而後非常難堪,苦笑望著李東來。
沒想到,在鄉裏幹起工作,迎來送往叱吒風雲的大男人段雷霆,在家裏竟然是這樣的一番景象和地位,同李東來當日在王家所遭遇的情形好不到哪兒去。
“沒用的男人,擺譜還挺在行。”陳話梅接過小姑娘,站到了陳國偉身邊,故意做給段雷霆看似得,嬌滴滴喊了聲:“幹爹,快看妞妞,跟老段一點都不親,就想著你呐!”
“想著我好,想著我,咱們妞妞將來才真是有福呐!”順勢從陳話梅的手裏將小姑娘抱在懷裏,陳國偉話中有話看著李東來道:“楊雁書記說青山縣委辦公室來兩個同誌,當時我就料想到剛得勢的東來主任一定會到場,你和段雷霆應該共過事兒,正好坐挨著吧,好好聊聊!”
段雷霆很快就在下方找準了自己的位置,陳國偉對陳話梅發話,道:“去,挨著你男人坐吧!”
“不嘛幹爹,我要挨著你坐!”陳話梅一點都不顧忌。
“你們看看我這幹閨女,自己親生的也不過如此吧。”將楊雁讓至上座,女人佯裝推脫了一下,順勢坐下,陳國偉則同童春年各自坐在女人的兩側,道:“本來我還想喊煤都市的官商各界大老板也到場,但就是我這個幹閨女非要跟來,十分不妥,所以沒有大範圍的喊人,就咱們幾個家宴,親近親近!”
最是了解段雷霆心氣兒的李東來,實則替他捏著一把汗,仿佛覺得其很有可能會拂袖而去。
隻是沒想到,段雷霆顯然已經見怪不怪,這出戲碼應該三不五時就會上演一番,隻不過今天是臨時添了李東來在場,他深感意外措手不及沒能掩飾得更好。
李東來挨著段雷霆坐下來,因著陳話梅坐到了陳國偉的身側,杜慶春便坐到了童春年的下方,隻是全程並不主動跟童春年攀談,對方有話,就聽聽有問有答,沒話杜慶春就保持緘默。
這一席宴,相信除了陳話梅和小孩子之外,每個人都話不投機吃的很辛苦。奎強隔著杜慶春,童春年還一直想要跟楊雁套近乎,想知道女人去省委組織部都說了哪些跟自己有關的事情,越是明知得不到任何訊息,就越是無法坦然。
曾幾何時,令藍海洋在青山縣公安局放個屁都不響的奎強,現下竟然如同一個初出茅廬沉不住氣的小癟三,李東來忍不住對段雷霆道:“看來,官場也好,社會也罷,說了不算,別人拿捏住生命線的人,不管怎樣都難以沉得住氣,除非瀟瀟灑灑破罐子破摔的道一聲,爺爺不玩了,撒手而去。”
“說的容易,做的難啊!況且真的撒手也未必就是真英雄。”和李東來的注意力雖然不在同一個點上,但段雷霆同樣有感而發,仔細咂摸小聲道:“陳國偉方才說親生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其實要我說,幹閨女比親生女兒的用處還大呐,至少親生女兒沒有辦法上床給老爹暖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