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愚鈍,還請大老板多多指教!”杜慶春真心求教。
“方才我在扶溝鄉王老莊問李東來的那些問題,他對答如流,答的飛快,你們都沒有記錄吧?”童春年問隨行縣委辦公室的人員還有縣電視台的記者們。
眾人搖頭,華蘭芳道:“我開始心裏還記了一些,暗暗比兌著,後麵問到全鄉的一些數據和情況時,我就記不住了。”
“那就對了!”眯著的眼睛並沒有舒展,童春年笑睨著杜慶春華蘭芳,低聲道:“所以我說李東來這小子並不是沒有抱負雄心壯誌的草包,他欠缺的隻是個機會!”
見杜慶春同華蘭芳第一時間並沒有get到那個點,童春年驟然間失望的驚覺,原來這個年紀的李東來甚有可能是高於他們所有人之上的。
“什麼是雄心,什麼是抱負,隻不過是一個機會吧?”童春年顧左右而言他,道:“杜主任還記得咱們剛參加工作時的愣頭愣腦,傻模傻樣嗎?”
“呃…”撫今追昔,杜慶春的確也感慨良多,道:“是啊,那時我在農村大隊當會計,每年開著小拖拉機給縣鄉領導送蔬菜,最大的願望也就是能多記點工分,能夠吃飽。”
“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在鄉計生辦工作,有一年上麵來檢查,問了我好多問題…”隨著豐田商務車平穩疾馳,童春年目光虛無穿透,像是在同當年青澀的自己對話,交換經驗,道:“那時我已經幹本職工作三四年了,每家每戶的情況吃得很透,像是浸淫在骨子血脈裏那麼自然…”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杜慶春這才緩過神兒來,道:“然後檢查組都問了你什麼問題,結果如何?”
“檢查組問著問著就超出了我所轄所管得範圍,那些問題非常刁鑽,除非是整個鄉的班子成員在一起彙總一下情況才能不出差錯,盡善盡美嚴謹的回答。”童春年道:“可惜我當年太嫩,比現今的李東來差得太遠,有些我不確鑿的問題就很冷場,支支吾吾,窘態百出,令檢查組大獲全勝。”
“當時領導們一定都在場吧?”華蘭芳替古人擔憂道:“領導們不會這麼不講情麵和實際情況怪罪你了吧?”
“那時的計劃生育工作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又是上麵來檢查,自然是縣班子所有的成員都到場,甚至直管市的副市長也陪同。”童春年苦笑著搖頭,道:“政治私下的運作和印象,要遠遠比明麵上的怪罪要緊,領導們雖然沒有說什麼,甚至他們倘若捫心自問,應該也曉得那些問題自己也沒可能全部嚴謹的對答如流。雖然沒有怪罪,但卻對我有了不機靈變通的印象,這一耽擱,就耽擱了五年之久,我一直得不到重用。”
說到這裏,杜慶春已然完全明白童春年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是默不作聲,暗暗撤回傾談的身形,將腰靠在座椅的後靠背上,像是看到一張明麵小牌的背麵居然可以當大王來用的那麼吃驚。
華蘭芳也明白了,仿佛無法承認一個被自己用陰招一步步踢至邊緣,毫無還手之力的武林中人卻是高手,比師傅都要高上許多,那麼無法釋懷靠近童春年,捂著嘴輕聲道:“李東來沒可能短時間內掌握的那麼詳盡,就是說,他吃透了一個村的情況,舉一反三,胡謅得有板有眼而已。那你為什麼不戳穿他?”
“我步步緊逼,大家應該已經看出來我針對他了,如果繼續戳穿,恐怕會贏了話音兒但卻輸了民心,得不償失。”童春年陰鴆鴆囁嚅著道:“以我的資質,在當年還無法應付裕如的,李東來卻在比我更年輕的年紀,到任時間更短之即手到擒來。是以他這個人不容小覷,等咱們真正主政後,不能就這樣任其野蠻生長的積蓄能量,務必還是要斬草除根。”
*
不用童春年隱忍費心,那個可以把李東來斬草除根,務求必淨的機會很快便朝思夕現了…
剛回到辦公室秘書便告訴童春年,縣委常委紀委副書記佟法和縣公安局局長奎強等候多時了,有要事彙報!
“我的日程不是早安排好了嗎,晚一會兒要跟常務副縣長還有財政局長聊今年全縣的經濟運行各項指標?”曉得紀委和公安都是生事端惹火的棘手事情,扶正之前童春年還不想火中取栗得罪人。
眉毛一擰,童春年剛想推脫,秘書隨口道:“好像是涉及咱們扶溝鄉的黨員幹部李東來副鄉長,刑事案件,他們做不了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