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縣紀委的領導一副秉公辦理的姿態,隻字不提也有份參與,身子趔出去好遠,那段相當長的敏感時期,文化局的電話包括萬瑞的,都一概不接,有話請直接到縣紀委辦公室,當著三人以上避嫌著說。
縣紀委既然是這個態度,文化局也隻好吃了啞巴虧,一個字都不敢牽連,咬咬牙,一仰脖子,連屎帶尿生生吞了下去。
萬瑞挨了處分,要不是平日裏他著實細致,提前也不曾大意,已經提前做了好些善後事宜,否則真差點拔出蘿卜帶出泥,吃了一輩子公糧,最後在小河溝裏翻了船。
王海也如同吃了屎一般,這次旅遊的所有費用,平攤在他們這一行幾個人身上,財務直接全部從工資裏分幾個月扣完。
王海敢怒不敢言,以蘇天齊為首的眾人則是怨聲載道,盡管萬瑞為了平息下去這件事,沒少做蘇天齊等人的思想工作,但無濟於事。
想想看,這件事對於萬瑞來說僅僅是沒麵子,可如果被紀委盯上,他是一把手,別的職工幹部至多是個遲到早退,有麵子的職工才有機會蹭吃蹭喝蹭油占公家一點小光的問題。
可是對於萬瑞來說,這個成天在單位工作會上強調工作紀律的一把手,如果攤開了查,他其實才是整個單位最有短處的人,認住真是要蹲大獄的。
所以,表麵上唯唯諾諾的蘇天齊,分攤到他身上好幾個月的工資都要扣光,一發工資,老婆就蹦了起來,連諷刺帶嘲笑的把男人好好奚落了一番,這口氣,他不尋渠道出,怎麼可能,自是逢人就怨聲載道,四處宣講。
好在,蘇天齊雖然是個小喇叭,但他跟高層接觸不上,所以沒有給萬瑞招致更大的禍患。盡管如此,全縣還是人盡皆知,隻不過僅限於私下裏。
眼下李東來就想到了這件事,同藍海洋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宋洪波已然搶先,拍著胸脯,道:“知道你們的顧忌是怕把我牽連了進去,我承認,這裏麵也有不少我自己變通的開銷,沒辦法,上有領導,下有同誌們,逢年過節都需要打點,讓大家樂嗬嗬的采買點東西,心平氣順的走親戚。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捏著鐵證如山,卻還是有私心沒有往外處拿。”
“可是我現在已經什麼私心和顧慮都沒有了,妻被人騎,這是如何的奇恥大辱?”宋洪波淒情可憐,詭然一笑,道:“我現在就認得紅樓夢裏的一句話: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藍海洋當然希望奎強趕緊倒台,於是精神亢奮的脫口而出:“洪波,沒想到你平日裏不言不語,話也不多,卻這麼血性。”
“這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深思熟慮的李東來無法樂觀,若有所思道:“縣文化局萬瑞和王海的案子你們也看到了,我就是擔心慣於走上層路線,同高峰接觸甚密的奎強最後能金蟬脫殼,像紀委那幾位領導一樣推得幹幹淨淨。即使按照同等級別處置,奎強隻挨一個像萬瑞那樣的處分,而把辦公室經手的所有賬目,全部賴到洪波主任的頭上…”
“啊!”一聽這話,藍海洋的腦子才終於開始發散性思維,往所有的可能上去預期,道:“東來,幸虧有你啊!我們公安上是最講究證據的,即便如此還有好多屈打成招和私下裏見不得人的門道,更何況一直都是以大壓下,暗箱操作的紀委呢。”
藍海洋越想越怕:“如果洪波豁了出去,最後反而被奎強反咬一口,鋃鐺入獄,那咱們豈不是要吐血身亡的冤死。”
“要不,咱們就把水晶宮大酒店的視頻拿出來,先把王四達掀翻。”李東來道:“用水晶宮大酒店的視頻先翦除掉奎強的左膀右臂。”
“不行,不行!”藍海洋連連搖頭,道:“水晶宮大酒店畢竟牽扯到了李廝廝,即使咱們把她的影像剪輯掉,她也是經常去那裏的,隻要一調查,馬上就會在社會上沸沸揚揚,到時奸.夫能不能倒台還兩說,東來你的名聲可就從私下黑化變成台前漆黑,捂也捂不住,蓋也蓋不上,沒得被他們搞得臭氣熏天,今後還怎麼進步,如何再追求仕途經濟?”
“那就用九號公館的視頻。”生怕藍海洋瞻前顧後放棄整治王四達的計劃,宋洪波忙道:“我恐怕早就在眾人麵前沒有臉了,隻是你們這些好心辦壞事的人都苦苦瞞著我,讓我一頭綠毛,還自以為是的人前人後,人五人六…”
“洪波主任,你要是這麼說,我又何嚐不是呢。”李東來心口一酸,喃喃道:“你幸好發現的早,小兩口子還沒有孩子,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