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唐貝兒的呼叫,被放下的繩索,沒頂的冷水淹沒,隻有咕嘟咕嘟的水泡,從她嘴裏湧上水麵。
而在水下,唐貝兒隻覺這個世界上最嚴寒的冰冷,從四麵八方衝進她的毛孔。
她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寒冷徹底包圍,像是沒有穿一點點衣服,被冰雪封在冰天雪地裏。
那種感覺,實在是讓她痛不欲生,她甚至覺得有種好想去死的衝動。
冷。
真的好冷。
刺骨的寒冷。
這輩子,唐貝兒還沒有感覺過如此的痛苦,如此的難受。
她抬起手,想要伸出手,夠著什麼東西爬出水麵,可是卻有更加讓她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往下壓,往下不停的壓,壓的她覺得整個肺腑都要被湧進去的水給炸裂開。
痛。
劇烈的痛。
瞬間衝進她的每一個毛孔。
唐貝兒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可怕的痛。
她的肺腑,就要在強烈的缺氧狀態下炸開,好像隻有炸開,才能找到讓她重新活過來的一點可能。
對,就是這樣,她簡直覺得現在有點要活不下去,真的好痛苦。
整個下麵的世界,在她眼裏開始扭曲起來,波浪在她眼裏變成猙獰的觸手,每一點波動,似乎都是要將她給纏繞,置於死地。
她真的不敢想象,唐宋元根本沒有在她剛才那個謊言中,有一點點的情緒波動,完全是徹底不為所動。
一點動容,都是沒有。
盡管唐宋元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但唐貝兒,卻是時時刻刻在觀察著唐宋元的表情,她不能明白,為什麼在自己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唐宋元還能一點情緒上的變化都沒有,難道,他那個深愛楚千尋的心髒,已經發生徹底的改變?
因為楚千尋嫁給了江仲之,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所以在唐宋元眼裏,楚千尋就什麼都不是了麼。
不對呀,借著最後一點點的理智,唐貝兒想著,這次回來,還是能從唐宋元的眼睛裏,感覺到那種對楚千尋的感情,該有的情緒,他是一點都沒有少,怎麼可能說,是不在乎了呢。
所以說,問題,是出在哪裏?
“唰啦……”
就在她幾乎要徹底失去呼吸前,繩索拽出,將她引出了水麵。
唐貝兒張開嘴,就像是被擱在海灘上,已經翻白了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個好多天沒有吃到一點飯的惡鬼,貪婪的大口吸著水牢裏非常潮濕,幾乎是讓她作嘔的空氣。
這裏的空氣,的確是不好,但是,她並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她現在唯一能夠呼吸的空氣,就隻是這水牢裏的,天知道她有多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顯然,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如她心願的。
唐貝兒渾身濕漉漉的,抬眼望向唐宋元,這次眼眶裏湧出汩汩的淚水,混著不知多少水牢裏冰冷的水花,滾落在她臉頰上:“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和寶兒姐姐的妹妹,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為了一個千尋姐,就要這麼對待我麼,就算你為了千尋姐心情不好,可你要想一想,你這麼對待我,二姐會不會痛心,會不會難過呀。”
在這種時候,用任何人說項,都不如把唐寶兒給搬出來更好。
以往每次,都是這樣。
隻要將唐寶兒給搬出來,或者是將唐寶兒給找過來,每一次唐貝兒她做下的壞事,都有人給頂包。
雖然唐家的長輩們都知道,那不是唐寶兒做的,隻是為了幫唐貝兒消除麻煩,但是大家都很疼愛唐寶兒,總不至於真的狠下心去懲罰唐寶兒。
所以,往往有很多事情,也就那麼過去了。
但今天,不一樣,唐宋元將唐貝兒帶到這裏,將她浸入水牢裏,就已經是要徹底隔絕唐貝兒向任何人求助的可能,就算是唐寶兒,也不可能知道。
更何況,在唐貝兒惡毒手段的操控下,寶兒現在已經遠避B國,現在,也沒有在A國,所以,唐貝兒的如意算盤,也就隻能落空了。
“你說的事,是發生在什麼時候?”哪怕知道唐貝兒滿嘴跑火車,根本就沒有一句是真的,唐宋元仍是滿滿嘲諷的問了一句。
唐貝兒在這種情況下,卻是沒有看明白唐宋元臉上那滿滿諷刺的表情,以為是有了讓她說話的機會,忙道:“是在江東陽和楚千尋交往不久後,我後來才知道,雖然和江東陽交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