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立誌成大事(1)(1 / 3)

修身立誌成大事

悟經秘告

憶自辛卯年改號滌生。滌者,取滌其舊染之汙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也。似我等學問才情平常之人,萬不可自恃,凡事勤問多學,不但不得錯失,抑且日增日進矣。

——引自曾國藩《悟經》之三一個人的誌向不是天生的,都是在後天的生活中確立起來的,尤其是在對平庸、瑣細、放縱的生活的不滿中形成的。

曾國藩也同樣是在庸俗的環境中醒悟的。鄭板橋說:“富貴足以愚人,貧賤足以立誌”。曾國藩能在安樂中自立自強實在令人感佩!

人活於世,誘惑極多,如不能做個驅除內心魔念的聖手,勢必要被惡欲所困;曾國藩曆經世間滄桑,已修得“心氣合一,天地自寬”之境界,圖遠謀之時,已先立好大誌。

■悟經一:欲圖遠謀,欲立卓誌

——誌者,心之向也,氣之帥也。有誌者,事竟成,要在躬行踐履也。

做人是從哪裏開始呢?從立誌開始。

沒有誌向的人和有誌向的人絕對是不一樣,不僅是想象上的不一樣,而且也是事實上的不一樣。立誌則能把這兩類人區別開來的。

○意悟實戰:做人從立誌開始

那一年,曾國藩深有感觸:“《禮記》中說,君子莊敬日強。我天天過著很安逸、也很放縱的生活,於是,人也就一天天地衷頹下來。正像那些草木,誌之不立,本之拔矣。”由此可知,千言千語,首先在於確立誌向。這一年,是道光二十三年,公元1843年,曾國藩正好33歲。

曾國藩過人之處在於,無論是低微鄙陋時,還是溫柔富貴中都自立自強,鄭板橋說:“富貴足以愚人,貧賤足以立誌。”也就是說,艱難困苦可以鍛煉人,舒適安逸可以銷磨人。有人奮鬥是因為他的環境艱苦;一旦條件改善了,他也就沒了奮發向上的動力了。曾國藩能在安適中自立自強實在令人感佩!

大凡有所成就的人,沒有不自強不息的。

諸葛亮講“誌當存高遠”,宋文帝講做人應“概然立誌”,王夫之講“傳家一卷書,惟在汝立誌。”還是曾國藩的同僚胡林翼說得好,他說,人生決不該隨俗浮沉,生無益於當時,死無聞於後世。唯其如此,我們應自立自強,努力做眾人所不敢為、不能為的事情,上以報國,下以振家,不負此昂藏七尺之軀。他所以說得好,是因為他說得全麵、樸實,說得我們可以做到。當然說得知曾國藩最為接近的是王陽明,猶不種其根,而徒事培擁灌溉,勞苦無成矣。”王陽明的“根”和曾文正公的“本”說的就是一個意思。

所以,做人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誌。也就是要使自己振作起來,抖擻精神,給自己一個目標,一個方向。很多人並不是智力不如人,意誌不如人,條件不如人,然而很多年過去後,他應當是不如人,這主要是因為他沒有確立遠大的誌向啊!

人無誌向,柔弱無剛。王陽明說得好,誌向不確立,猶如沒有舵的船,沒有馬嚼子的馬,飄流奔放,最後將到達何處呢?

曾國藩獨白:自從去年12月20日後,我常常憂心忡忡,不能自持,若有所失,到今年正月還是如此。我想這大概是誌向不能樹立時,人就容易放鬆潦倒,所以心中沒有一定的努力的方向。沒有一定的方向就不能保持寧靜,不能寧靜就不能心安,其根子在於沒有樹立誌向啊!

另外我又有鄙陋之見,檢點小事,不能容忍小的不滿,所以一點點小事,就會躊躇一晚有一件事不順心,就會整天坐著不起來,這就是我憂心忡忡的原因啊。誌向沒樹立,見識又短淺,想求得心靈的安定,就不那麼容易得到了。現在已是正月了,這些天來,我常常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思緒萬千,全是鄙夫之見。在應酬時我往往在小處計較,小計較引起小不快,又沒有時間加以調理,久而久之,就是引盜入室了啊!

這恰恰說明,曾國藩其實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同樣有斤斤計較的時候,有見識的淺時候,有心浮氣躁的時候,但他敢於麵對自己心靈中最黑暗的部分,並無情加以拷問,這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吧?

誌向不立,則心神不寧;誌向即定,則鬼服神欽。

東晉名將祖逖與劉琨都以雄豪聞名於世,兩人感情甚篤,共被而寢,常徹夜縱論天下大事,感歎心複中原的大業被苟且偷安之徒所貽誤。祖逖與劉琨約定:“如果四海之內風雲變幻天下豪傑起事,我與你一起舉義中原做大事。”他們矢誌習武練藝,當時,人們認為半夜雞鳴是不祥之音,生怕聽到。祖逖卻認為:“此非惡聲也。”半夜雞鳴正好催他們提早起床,從此雞鳴之刻就是他們習武之時。

非凡的誌向誕生非凡的勇氣,正是因為有了堅定的誌向,他們才能不為流俗所移,心正氣順,心安理得,所有作為。

人是主觀意念的產物,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首先在於你想到了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想到他要成為一個科學家,他也就不會按照成為一個科學家必備的素質要求自己,訓練他當然不會成為一個科學家了。

曾國藩說,人如果能立誌,那麼他就可以做聖人,做豪傑,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嗎?他又體必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呢?古書上說:“我欲仁,斯仁至矣。”就是說,我想得到仁,這仁也就到了。我想做孔子、孟子產的人,於是就日夜孜孜不倦地攻讀,一心一意地去鑽研他們的學問,誰能夠阻止我成為孔孟那樣的人呢?如果自己不立誌,即使天天與堯、舜、禹、湯這些聖人住一起,那隻能他們是他們,我還是我啊!

人的立誌是第一步,更應當存高遠,也就是要有遠大的抱負,正如《史記》中所說的“鴻鵠之誌”。

《後漢書》中說:“誌不求易,事不避難”。有大抱負,才有大動力、大毅力、大魄力、也才會有“會當淩頂,一覽眾山小”的大境界。所謂大抱負不是好大喜功,不是好高鶩遠,而是放眼天下,誌在四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有這樣的胸懷和氣度你才能看輕自己所重的,看重天下所看輕的。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曾國藩的六弟在一次考試中受到挫折,於是就抱怨自己時乖命蹇,牢騷滿腹,曾國藩知曉後對他立誌之小感到很可笑,以為六弟所憂慮的事情太不值得一提了!

在曾國藩看來,君子立誌,應有包容世間一切人和一切物的胸懷,有內以聖人道德為體、外以王者仁政為用的功業,然後才能對得起父母的生養,不愧為天地之間的一個完人。因此他們所憂慮的是德行不修煉,學問不精通。所以,當頑民得不到教化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蠻夷人侵中原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小人在位賢才受害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天下百姓得不到自己的恩澤時,他們就深深憂慮,這真是所謂悲天憫人啊!所有這一切才是君子所要憂慮的,至於一己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貴賤和毀譽,君子從來就無暇顧及。六弟小試受挫,就抱怨命運不濟,我私下忍不住要笑他氣度太小,誌向不高遠啦!

明朝吳麟征有句話說得好,“深兒女之懷,便短英雄之嚼一己之悲歡,就會看不到腳下的土地,身邊的世界,也意識不到自己對天下的責任,當然也就不會產生大的氣象。

20年以前的曾國藩,雖然跟隨父親勤奮讀書,但並沒有大的誌向。道光十年(1830年)其父曾麟書覺得自己的才質不及兒多,自己所知的盡教完了,於是便將其送到衡陽汪覺庵先生處進行學習。一年後,又回到本縣漣濱書院肄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曾國藩眼界大開,助長了他銳意進取的精神。為痛下決心,他毅然將原伯涵改為滌生,他是這樣認為的,“滌”就是“滌其舊汙之染”,“生”“即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他又給自己了一條座右銘:

不為對聖賢,便為禽獸;

不問收獲,隻問耕耘。

在詩歌中曾國藩常常抒發自己高遠的誌向,期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在《感春六首》中,他寫道:

蕩蕩青天不可上,天門雙螭勢吞象。

豺糧虎豹守九關,厲齒磨牙誰敢仰?

群烏啞啞叫紫宸,異哉翅短難長往。

一朝孤鳳鳴雲中,震斷九州無凡響。

丹心爛漫開瑤池,碧血淳染血仗。

要令惡鳥變音聲,坐看哀鴻同長養。

上有日月照精誠,旁有鬼神瞰高朗。

太華山頂一虯鬆,萬齡年代無人蹤。

夜半霹靂從天下,巨木飛送清渭東。

黃臥江幹徑千裏,盤坳上有層雲封。

長安梓人駭一見,天子正造鹹陽宮。

大斧長繩立挽致,來牛去馬填坑欲。

虹梁百圍飾玉帶,螭柱萬石扌從金鍾。

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

他相信自己終有一天,如同雲中展翅翱翔的孤鳳一樣不鳴則已,一鳴則引來九州的震動;如同生長在深山中的巨材一樣,有朝一日成為國家大廈的棟梁。《悟經》中有這樣一則曾公悟法,更為明確地表示了他的宏圖大誌:

此間有太常唐先生,博聞而約守,矜嚴而樂易,近著《國朝學案》一書,崇二陸二張之歸,辟陽儒釋之說,可謂深切著明,狂瀾砥柱。又有比部六安吳君遷尉、蒙古倭君,皆實求朱子之指而力踐之。國藩既從君子後,與聞末論,而淺鄙之資,兼嗜華藻,篤好司馬遷,班固、杜甫、韓愈、王安石之文章,日夜以誦之不厭也。故凡這所誌,其大者蓋欲行仁義於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則欲寡過於身,行道於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於宗族鄉黨。其有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其無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辱知最厚,輒一吐不怍之言,非敢途人而齪齪不休如此也。”

也還有這樣一段悟語:

“君子之立誌也,有民胞物與之量,有內聖外王之業,而後不忝於父母之生,不愧為天地之完人。故其為憂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為憂也,從德不修學不講為憂也。是故頑民梗化則憂之,小人在位賢才否閉則憂之,匹夫不被已澤則憂之,所謂悲天命而憫人窮。此君子之所憂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得失、貴賤毀譽,君子固不暇憂及此也。”

曾國藩就是按照中國聖賢內聖外王之道,要求自己,即《大學》上格、致、誠、正、修、齊、治、平八個步驟。他堅信,隻要發奮圖強,立下堅定之誌,沒有什麼目的是不能達到的。

“人苟能自立誌,則聖賢豪傑何事不可為?何必借助於人!‘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為孔孟,則日夜孜孜,惟孔孟之是學,人誰得而禦我哉?若自己不立誌,則雖日與堯舜湯禹同住,亦彼自彼,我自我矣,何與於我哉!”

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曾國藩刻苦學習,廣泛涉獵。尤其是在翰林院、詹事府擔任閑散文職時,精心研究了曆代的典章製度和封建治治理國家的經驗。但他讀書並非主要為的是升官發財,而重要的是“進德”、“修業”。

如果說這隻是由於曾國藩身為翰林的空談。那麼及至晚年,權綰四省,位列三公,封侯拜爵時,他切切不能誌的仍是自己的德行與學問,在他心中他一直認為這是最重要的。

“日月如流,倏已秋分。學業既一無所成,而德行不修,尤悔叢集,自顧竟無除改ele3之時,憂愧曷已!”

“是日席中愀然不樂。念生平所作事,錯謬甚多,久居高位而德行學問一無可取,後世將譏議交加,愧悔無及。”

薛福成在《代李伯相擬陳督臣忠勳事實疏》中,對於曾國藩在清朝道鹹以後,世風日下,人心日淪的情形下,以其卓犖不凡的德行,來力挽社會風氣,有著極高的評價:

曾國藩自通籍後服官侍從,即與大學士倭仁、前侍郎吳廷棟、胡太常寺卿唐鑒,胡道員何桂珍,講救無儒之書,剖析義理,宗旨極為純正,其清修亮節,已震一時。平時製行甚嚴,而不事表暴於外,立身甚恕,而不務求備於人,故其道大而能容,通而不迂,無前人講學之流弊。繼乃不輕立說,專務躬行,進德尤猛。其在軍在官,動勤以率下,則無間昕宵,儉以奉身,則不殊寒素,久為眾所共見。其素所自勖人者,尤以畏難取巧為深戒,雖禍患在前,謗議在後,亦毅然赴之而不顧。與人共事,論功則推以讓人,任勞則引為己責。盛德所感,始而部曲化之,繼而同僚諒之,終則各省從而慕效之。所以轉移風氣者在此,所以宏濟艱難者亦在此!

曾國藩一生以聖賢為榜樣,且身體力行。鹹豐九年(1869年),正值他與太平軍在江西生死決鬥之時,他卻從另曆史上的思想家、哲學家、著作家、文學家,挑選32人(實際是33人),命其子曾紀澤,畫其形象,然後懸於牆上,以便實實效仿。他還特作《聖哲畫像記》一文。

曾國藩所列的32人是:

文周孔孟:周文王、周公、孔子、孟子。

班馬左莊:班固、司馬遷、左丘明、莊周。

葛陸範馬:諸葛亮、陸贄、範促淹、司馬光。

韓柳歐曾:矗愈、柳宗元、歐陽修、曾鞏。

李杜蘇黃:李白、杜甫、蘇軾、黃庭堅。

許鄭杜馬:許慎、鄭玄、杜佑、馬端臨。

顧秦姚王:顧炎武、秦蕙田、姚鼐、王念孫。

在《聖哲畫像記》中,曾國藩評論道:

古之君子,蓋無日不憂,無日不樂。道之不明,己之不免為鄉人,一息之或f9e0憂也;居易以俟命,下是上達,仰不愧而俯不怍,樂也。自文王、周、孔三聖人以下,至於王氏,莫不憂以終身,樂以終身,無所於祈,何所為報?己則自晦,何有於名,惟莊周、司馬遷、柳宗元三人者,傷蛋不遇,怨悱形於簡冊,其於聖而汲汲時名者比也。苟汲汲於名,則去三十二子也遠矣。將適燕晉而南其轅,其於術不益疏哉?

封建社會裏,多數人讀書做官的是為了升官發財。可曾國藩三十餘歲,卻官至二品,不可謂不顯。他卻發誓做官不為發財。

○意悟實戰:誌當存高遠

古人雲:“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馬基雅維利說:“如果你要射中較遠處的目標,你就要瞄準更遠的地方。”這兩段話其實說的是一個意思,那就是無論做官做事,一定有高遠的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