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有些事情不是他怕,隻是來的不是時候,盡管他清楚地知道世事難料,身為所謂的邪教,就算平時不作惡,也總要有一天會麵臨被江湖所謂的正派討伐的時刻。他知道此時的玄宮需要自己,但是陶溪也是需要自己,一邊是自己職責所在,一邊又是自己心之所係。第一次兩難了。

要是一般的挑釁者也就罷了,這回卻是以武當派,峨嵋派為首的江湖大派,就差丐幫了。魅晗心裏清楚,之前尋得那些替身,自己沒有多想,隻尋樣貌相似者,卻是沒有過多的在意那些女子的身家背景,怕是觸動其中一些人了。當初的自己,現在想來,也真是偏執,如若不是與陶溪的這一路相伴,也許自己還是當時那個如同行屍走肉的驅殼。

他猶記得那一幕,那滿樹桃花紛飛著將陶溪包裹,猶若仙人之姿,那嬌笑著的精致容顏點亮了他十幾年來已經暗淡到隻剩下黑色的心。他感覺自己內心深處,有種暖暖的東西在觸動,他享受這個過程。

“長老們出關了嘛?”

“屬下等離宮時,斯玥護法已經前去叩關了,應該是出來了。”(斯玥,藏花樓老板娘)

“留下幾個人,其餘的先回去,我……”魅晗沉吟了一會,“我將這邊的事情交代一下立馬回去。”

“是!”

……

陶溪見他發呆,往他身旁靠近一些,“沒事吧?”有點擔心。

魅晗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搖了搖頭。

“我發現了一些東西,你跟我來。”陶溪一手抓著火把,一手拉著魅晗往剛才那個石壁走去。魅晗聽她說了那個怪人的事情,往那個洞口瞄了一下,示意陶溪站的遠一些,手掌稍微運氣,直接用內力將其震碎,聲音卻是不大,隻是一聲悶響。雖說是石壁,但粉塵還是將陶溪嗆得幹咳了幾聲。待粉塵落定之後,兩人來到了那個怪人麵前,魅晗在前,陶溪稍微躲在了他身後。

怪人此時卻是在閉目眼神,好像他們剛才的大動靜對他沒什麼影響,陶溪大著膽子將火把往前湊了湊,欲看清楚那張臉。蓬頭垢麵,胡須基本黏連在一起,而當火把在靠近一些時,那人忽的睜開了雙眼,臉盤雖昏暗,但眼睛卻炯炯有神,透著一股不屈,堅定,甚至憤怒。他的嘴張了張,卻出不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陶溪知道自己這樣近距離觀察人家很不禮貌,更何況他看著像是個老人家。

“他腳筋被挑了,右手手筋也被挑了。”

“啊?”陶溪不可置信的驚呼一聲,不但是因為這個怪人手腳筋骨被傷,同時,這個魅晗動也不動,站在自己身後不曾近身,怎麼知道這些?隻是她不懂罷了,也許是沒遇見過這種事。

魅晗輕輕推開陶溪,站在怪人的麵前,仔細打量著他,隻覺得眼熟。再一回想,卻是像極了那個大將軍!

兩人互相看了好一會,換一個場景的話,也許就是就是友人許久未見,恨不得多看對方一眼的那種感覺。

“你是西北將軍衛遜?”當魅晗說完這句話時,怪人如釋重負緩緩地呼了一口氣。稍頃,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聰明如魅晗,之前一些不明了的事情基本可以串起來說得通了。

這句話讓陶溪著實震驚了一翻,但目前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細想,二人救下這個衛遜將軍自是無二話。

稍作休整,衛遜尋了紙筆用左手寫了封書信呈與雪王爺,魅晗尋了手下帶上書信以及陶溪的隨身物品一件,主要是增加信件的可靠信,前去給雪王爺報信,信上具體寫明了這起謀逆事情的緣由,信中寫了一計謀,蠻夷交戰多以馬匹為主,與站時將自家兵馬嘴用竹簍套住,馬匹身上背負青豆等馬兒愛吃之物,戰爭一開始,便先將這些載物的兵馬先行,亂敵方隊形。這一計謀看似簡單,卻在後麵的戰役為雪王爺打了個勝戰。

戰爭直到最後一刻,敵軍主將滿心忿恨,明明已經是勝券在握,卻在關鍵時刻軍中副將前鋒一夜之間都遭屠戮,弄得人心惶惶,軍心難穩!臨時提拔的前鋒基本無作戰指揮經驗,凡是親力親為,身心俱疲,支援遲遲不到!勉強打贏了幾場戰役,卻像是對方故意放水,別人不知,身為主將,卻是明了,唯有奮戰至死方休。

雪王爺的白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他站在高處俯瞰這一切,聽著那些傷殘將士的哀嚎,他隻覺得罪惡,他深刻明了,這個戰場不決定誰對了,隻決定誰留下了。他久久佇立,直到帶著血腥味的冷風將他臉上的淚痕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