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手這個行業,一個殺手做的時間越長,意味著對他背後組織勢力的危險性也越大,因為組織無法承受其背叛或出賣帶來的後果,代價太大。所以殺手都有保質期,看的,聽的,懂得和執行的秘密越多,自身的危險係數就越大,達到臨界點,組織就要汰舊換新,這是這個圈子的潛規則,極少有例外。”施少暄魔術般掏出一柄三寸小刀,放在指尖飛快的翻轉移動,小刀清亮如雪,兩邊開刃,無柄,纖薄,藝術性的把玩如果被蕭慕晴看到一定會為自己當日無知的否定言辭而心生慚愧。
歎了口氣,施少暄凝視著瞳孔急劇收縮的靜竹,道:“以我們每次執行任務的謹慎和嚴密,如果沒有特別原因,摩納哥那些王室貴族,上海孫家那位大少,有理由這麼快就尋蹤而至麼?更誇張的是孫連成顯然摸清了我的底細,靜竹,借刀殺人在組織裏那些老狐狸手中,會被玩的更加嫻熟完美,更加爐火純青。”
靜竹悵然笑了笑,伸出小手輕輕拉住收起小刀的大手,似乎想在溫暖厚實的大手中汲取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來溫暖自己遍體生寒的身和心,閉上秋眸,道:“軒轅青涯會是個好選擇麼?”
眺望著遠方沒有路燈照耀的暗路,施少暄勾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不知道,但軒轅青涯不笨、不傻,他敢在東北道上乖張跋扈,而且跋扈了二十年,他背後的能量決不至於簡單的近乎於渺小,借勢,我也隻不過是借他的地位和高度,如果真正與組織正麵對決,你以為他手下那些痞子無賴有用麼?真正到了那個層次,能伸的上手的絕不是亂刀砍死過幾個人或懂些花拳繡腿的小人物小角色就能勝任的,那個時候,比的是背景和人脈這些無形的實力,武力上的殺伐隻是最下策而已,組織裏的那幾位老狐狸的背後勢力有多深厚,你和我都清楚,所以,我也不會愚蠢的隻憑手中的刀鋒就去矢誌報複,不現實。”
靜竹低下頭,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大手,猶豫一下,道:“那你打算走多遠?”
“多遠?”施少暄眯著眼睛,輕笑道:“這個圈子水太混,也太深,步子太小很難出人頭地,步子太大卻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一旦進入官方視線,背景不足,就意味著下場淒涼,規矩多,講究多,我興趣不大。等積攢的實力足以與組織的那幾個老狐狸周旋,我會收手,一切隻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沒必要陷入太深,老實說,相比較而言,我更適應現在的生活,雖然同樣免不了鮮血和死亡,但簡單,自由,沒有壓力,不受拘束。”
靜竹沉默,對組織裏的幾個上層人物,她沒資格也沒興趣去深入去了解,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懵懂到對他們一無所知,光是想想在打擊犯罪最不遺餘力的中國,這樣的一個殺手組織能夠屹立不倒幾十年,上頭幾個輕易不露麵的老家夥的背景和勢力就可窺一斑了。
“那這次任務還要繼續執行麼?”靜竹秀眉微黛,愁容不展,對施少暄的未來擔憂多過於她自己,他和她的身價和地位無論在圈中還是在組織裏都不可同日而語,她這樣的小人物,不會惹人重視,做為殺手背後的守護影子,她的能量有限的可憐,相對的危險也要小得多。
牽著手,兩人拐進路燈通明的大道,施少暄估計以目前的速度走回住處,最少還要三刻鍾,而且,上下誤差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鍾,對於一個嚴謹縝密的頂尖職業殺手,這種在時間上的精確計算是最起碼的素質和技能,唯有此才能精準的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機會予以獵物致命一擊,而有些人,有些獵物,能夠再次獲取擊殺的機會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