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後的第二天,一個“陣容強大”的團隊抵達卡斯特路山莊。這個團隊包括領導者費因,近臣達龍、洛安,名義收購者傑特,侍從杜南、凱勒,以及隨船而來,專門負責對新產業進行生產技術規程總結的三個文員。值得一提的是,費因在佛利島上的兩年裏,經他培養起來的此類文員一共有十名,都是具有一定文化和技術基礎的優秀者。
費因要以己之手,讓這座失去榮耀已久的古老作坊煥發新生!
維格早已召集起工人們,在山莊大門口等候新老板的視察。他是在拍賣會後才知道真正的新主人是誰,一夜無眠,對這樣的安排一直摸不著頭緒。
當人類、半精靈、黑暗精靈一一走下馬車,包括維格在內,眾人無不大吃一驚。一輩子在葡萄架和酒桶之間奔忙的小人物們,何曾見到過這種場麵!
“大叔你好。嗯……大小姐怎麼沒來呢?”費因環顧四周,沒有找到亞蕾莎的身影。
豆大的汗珠從維格臉頰上滾落。這可是他們的新老板啊,他隨時都有權利把所有人趕到市場上去乞討,可亞蕾莎卻根本不願承認這位老板!
“這個……小女對您抱有一些誤會,所以她不願出來迎接。小女不識禮節,請大人別放在心上,回去我會好好教導她的。”
“大叔,你不必責罰大小姐,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誤會。我和‘柯林納達’盜賊團隻是頭一次來往,也許那天晚上大小姐是受驚過度了。過些時日,她應該就會想通吧。或許我也該找個機會向她好好解釋一下。”
費因才把話說完,身後就傳來洛安的輕笑聲。
“我就說嘛,英雄救美,怎能缺少了後續故事!”
費因幹咳一聲,隻能把洛安的譏諷當作是空氣。
“這個……不管怎麼說,能夠在先生手下做事,我們都倍感榮幸!”維格把身子躬得更低,他的話更得到了大夥兒的齊聲附和。這些布衣平民很自然地以為,能夠招募半精靈和黑暗精靈為下屬的,一定不會是尋常商人。
“今天是我和大家的第一次見麵。今後,這座山莊就是我的產業了,而你們也將成為我的員工。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薪水,會跟葡萄酒的銷售狀況,以及你們在山莊工作時間長短和技術的好壞掛鉤,這是我和其他老板有所不同的規矩。不同的工作崗位,基本薪水會有些許差別,具體的我會讓我的人與維格商定。我還要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所有的種植、生產環節都必須按照一套標準來執行,這套標準由維格和你們當中最有經驗的老手一同來製定。有了標準以後,誰因為不按標準工作而導致失誤或產量減少,他必須在全體員工大會上檢討,甚至被扣薪水;誰提出了改進標準的好建議,或是產量和質量比標準規定的大為提高,都會得到重獎。你們明白了嗎?”
工人們對這一套規矩既感到新鮮,又擔心自己會一時適應不了。
順著工人們的敬畏,費因改變了對維格的稱呼,“維格,現在就讓工人們解散吧。洛安,你也帶人到山莊各處去看看,把地形了解清楚。我現在要和維格單獨談一些事情。”
維格一家住的都是木頭做的排屋,兩幢排屋之間的大塊空地上搭著葡萄架,茂盛的枝葉形成涼棚,是一家人的露天餐廳;天氣好時,這裏也是會客的場所。
兩人在木凳上坐下。維格的妻子親自端來葡萄汁和一籃子餅幹,然後手腳利索地退下。
費因開始詢問山莊的曆史,鼎盛時期的年產量,葡萄酒和葡萄汁在市場上的銷售狀況。這也是為了驗證所知情報的準確性。維格一一回答,說到卡斯特路家族昔日的輝煌成就時,臉上洋溢著十足的自豪感。但隨後說起山莊近年來的衰落,眉宇間又泛起淒苦的神色。
本來,維格一家人的生活是風平浪靜的,雖然個的業績比不上祖輩,卻也足以維持一家人的富足生活。但自從亞蕾莎出生後不久,厄運就接踵而至。先是幾個老工人在市集上被來曆不明的惡徒打傷了身子,凶手找不著,維格便隻好自己出錢為工人治療。類似的襲擊接二連三發生,甚至運輸空酒桶的馬車都被人用陷坑絆倒。山莊的生意受到重挫,由此入不敷出,終究導致維格欠下一大筆債務。
有人說厄運是亞蕾莎帶來的,這種觀點一度讓工人們對年幼的亞蕾莎惡眼相向。維格的妻子為此悲傷欲絕,導致第二胎的流產。維格忍無可忍,把謠言的製造者趕出了山莊,這也導致了一批熟練工人的流失。至始至終,維格是不相信厄運一說的,他知道這是競爭對手和流氓無賴在聯手整他,然而他自己既沒有後台也拿不到證據,隻能被動防禦。隨著債務的雪球越滾越大,債主派出的走狗們,幾乎每個月都要前來搗亂一兩次——有時是推dao葡萄架,有時是威脅和毆打工人,有時是打破酒桶、汙染發酵缸,有時是恐嚇前來洽談業務的客商。維格不勝滋擾,幾次產生賣掉山莊的念頭,都因為猶豫不決而錯過了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