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童話
有一位老人,住在一間日本中部高山上的小屋內。他的小屋很整潔,牆上糊著漂亮的紙,地下鋪著潔白的草席。老人住在裏麵很愜意。每當春暖花開的時候,他就會敞開門窗,讓屋內充滿樹木和新鮮氣息。
有一天,他正站在門口,欣賞著遠方的崇山峻嶺,忽然聽見屋裏隆隆作響。轉身一看,他見到角落裏有一隻鏽跡斑斑的壺,像是多年沒見過陽光了。老人記不起這隻壺怎麼會放到這裏來的。他把它端了起來,仔細地看了看,發現它完整無損。他就把灰塵擦幹淨,把它拎進了廚房。“真幸運,”他笑了,“買一隻好壺得花不少錢,這一隻太好啦。我那隻用得差不多了,底上已經開始漏水了。”
說著,他從爐子上取下舊壺,把新得到的壺裝滿水,擱在爐子上麵。
壺裏水剛燒熱,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站在一旁的老人以為他自己看花眼了。他看到壺把漸漸變成了一個頭;壺嘴變成了尾巴;壺體上蹦出了四條腿。不大會兒工夫,老人麵前出現了一隻日本人稱為貉的動物,壺卻不見了。
貉跳下了爐子,滿屋亂躥亂跳,沿牆爬到屋頂。老人擔心他漂亮的房子要遭殃了。他趕快喊鄰居來幫忙。他倆一起費了好大勁才捉住了那隻貉,把它關進一隻木箱。
他倆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商量怎麼處理這隻討厭的動物。最後,他們決定賣了它,就叫一個正從門口經過的小孩去喊一個叫吉木的商人。
吉木來了。老人把那隻箱子指給他。他掀開了裝貉的木箱蓋。使他吃驚的是,箱子裏隻有那隻他在牆角裏找到的壺,貉卻不見了。他驚奇萬分,但是他記起了剛才在爐子上發生的事情。老人不想把這隻壺留在家裏。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吉木就把壺買走了。
剛走出沒多遠,吉木感到壺愈來愈沉。他好不容易把它背回家時,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就把它放在房間的角落裏,過了一會,就把它拋在腦後了。
然而,到了半夜裏,他被屋角裏的一陣響聲吵醒了。他坐了起來想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隻看到那隻壺無聲無息地躺在那兒。他心想方才準是在做夢,又重新睡著了。可是,他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他跳下床,走到牆角。燈光下,他看見壺變成了一隻貉,正拖著尾巴在那裏滿地打轉,等到轉厭了,就到陽台上興高采烈地翻起跟鬥來了。
吉木一時手足無措,一籌莫展。一直到天快亮時,他才又模模糊糊地合了眼。但是,他睜眼一看,貉又不見了。牆角裏隻有昨晚上他放在那裏的那隻舊壺。
吉木收拾好屋子,趕快把這事告訴了鄰居。鄰居一言不發地聽他說完。使吉木出乎意料的是,鄰居並不感到驚奇,他說他年輕時候曾聽人說起過魔壺的事情……
“帶上它去巡回展出,”鄰居說,“你會成為富翁。不過,你得先請求貉同意。最好要對它施些法術,以免它在人麵前溜走。”
吉木對鄰居表示了謝意後照他的話辦了。貉表示同意。他蓋了一個棚子。在門外掛起招牌,請人們來觀看奇妙的幻術。
人們聽說之後,紛紛趕來觀看。吉木請他們看仔細了,甚至還讓他們看了壺的裏邊。然後,他拿了回來,把它擱在平台上,命令它變成貉,一轉眼,壺把就變成頭,壺嘴成了尾巴,兩旁長出了四條腿。
“跳舞吧,”吉木說。貉就踏起舞步來,從平台的一邊跳到另一邊,圍觀的人們情不自禁地也開始手舞足蹈起來。舞姿優美的貉,先是領頭跳了扇舞,然後一刻不停地過渡到影子舞,接著又跳起了傘舞,似乎要永不停歇地跳下去。要不是吉木宣布貉跳夠了,該關門了,它也許真的要不停地跳下去呢。
人們奔走相告,棚子裏總是擠得水泄不通。鄰居的預言變為了現實,吉木成了一個富翁。可是,他並不感到幸福。他是個老實人,總覺得這些財富中也有賣壺老人的份。
一天早晨,他往壺裏放了一百個金元,帶著它回到了賣壺的老人家裏。他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告訴了老人,又說,“我沒有權利再留著它,把它還給你吧!裏邊有一百個金元,算我付給你的租金。”
老人十分感激地說,像他這樣的好人可不多見。就這樣,壺給他倆帶來了好運氣,他們都生活得很好,也受到大家的尊敬。他們一直活了好大年紀才相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