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那你們看完請到我家來耍，我跟你們挼冰粉解暑，一定要來啊。”顧國芬揚了揚手，故意將那你們兩個字念得重些。
“你家嫂子真逗，說話怪兮兮的。”走在前麵的胡慧嫻輕聲說，青山趕緊解釋道：“她就是這樣的人，說話從來都不在心裏盤算好，衝口就出來，得罪人，你千萬別跟她計較。”
胡慧嫻輕聲回道：“我才懶得計較呢，嘴巴長在她身上，哪個管得了。”
他們路過一座院子前，一個熱切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青山，來看你婆婆啊，還有女朋友一起，好啊，老人家曉得一定高興得很！”青山臉都紅了：“二舅母，不是的，她是來看樹苗的。”
“管你呢，路過了不進去看看你婆婆？”二舅母何芸淑依然不鬆口。
“哪能不看啊，我正想下午來。”青山隻好臨時修改計劃，帶著慧嫻朝婆婆家大門走去。
他們剛走進婆婆家的院子，青山就看見他的婆婆背對大門躺在樹蔭下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把蒲扇慢慢的搖著，頭上的白發隨著扇子的輕搖飄動，嘴裏正唱著她們那輩人傳唱的佛偈子：
“十七嘞女孩去修行，
路上碰到個老年人。
問你女孩那裏去，
我峨眉山上去修行。
我說個善行給你明，
你明得穿來去修行，
明不穿來你轉回城。
什麼叫是起烏雲？
什麼叫是動雷神？
什麼叫是下大雨？
什麼叫是大天明？”
站在青山後麵的胡慧嫻脆聲聲的接過來唱道：
“老奶奶唻老年人，
這個善行我來明：
媽媽懷我起烏雲，
媽媽生我動雷神。
金盆打翻下大雨，
羅裙包我到天明。”
青山的婆婆回過頭來，驚訝萬分，當弄清這清脆甜美的歌聲來自外孫後麵的漂亮姑娘後，揚起皺巴巴的手激動地說：“真想不到，現在還有年輕人接得上來。”
說完喜滋滋的從椅子上起來，過來拉著慧嫻的手，“好娃兒，比我年輕時候還唱得好，你這是跟哪個學的？”
胡慧嫻微微紅了臉：“我的奶奶也愛唱，我小時候就學會了，剛才聽您老唱，情不自禁的就接過來。”
青山的婆婆像撿到稀世珍寶一樣，高興得眉開眼笑，拉著姑娘的手不放，語無倫次的問：“好娃兒，你家是哪裏的？屋裏頭有哪些人？”問一句又用讚許的目光看青山一眼。慧嫻不忍心掃了老人的興，任由她緊緊的攥著，任由她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站在一旁的青山渾身不自在，看到老人家這樣高興，又不好當著慧嫻向婆婆多作解釋，令老人失望，又怕讓姑娘尷尬，走過來說：“婆婆，我們還有事要去辦，等辦了又來看你要得不？”
“一定要來啊，我們還要唱歌，還要······”老人不明白平日裏孝順的外孫今天怎麼會這樣忤自己的心意。
青山走到二舅母身邊，輕快地說了句：“幫解釋，不是的。”急匆匆地帶著慧嫻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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