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葉,內憂外患,國力衰弱,但就是在這個時代,卻出現了一批可圈可點的人物:雄才大略、膽量過人的左宗棠,精明強幹、長袖善舞的李鴻章等,都是那個時代的強者。但若論進退屈伸之火候、做人處世之方法,最讓後人推崇的,則當數曾國藩與胡雪岩。

曾國藩,字伯函,號滌生,出生於湖南湘鄉的一個地主家庭,祖上以耕讀為業。道光十八年(1838年),27歲的曾國藩考中進士,兩年後入翰林院供檢討之職,官列從七品。自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至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曾國藩不斷升遷,分別做過吏、禮、兵、刑、工五個部的侍郎。這十幾年間,曾國藩由一個耿介的農家子弟,逐漸熟悉了官場內幕,積累了豐厚的人脈資源。

曾國藩起家,從棄文從武、組織湘軍開始。隨著湘軍勢力的擴大,戰功的增多,曾國藩的地位也逐漸上升。鹹豐十年(1860年),曾國藩被授予兵部尚書之職,署理兩江總督,不久又被任命為欽差大臣。次年,鹹豐帝去世,兩宮皇太後執掌朝政,任命曾國藩為兩江總督,統管長江下遊四省(江蘇、安徽、江西、浙江)軍政。鎮壓太平天國運動後,曾國藩加太子太傅銜,被封為一等毅勇侯,成為清朝開朝以來第一個被封侯的文臣。

曆朝曆代,如曾國藩一樣位高權重的人有很多,卻很少有人能逃過“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的曆史命運。但是曾國藩卻在鼎盛之後仍然能夠保身安命,並且一直保持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即使他過世之後,在朝,有學生李鴻章繼續推行他的路線;在家,則子弟們各有所成,曾氏家族人才輩出。做人到如此境界,已是一種藝術。

再看胡雪岩,他祖籍安徽績溪,後因在杭州經商,寄居於杭州。他年幼喪父,十二三歲便進入錢莊當學徒,三年期滿,開始幹攬存款、放貸、收賬之類“跑街”的差事。他為人“四海”,有頭腦且有眼光,曾冒著血本無歸的風險,私自挪用錢莊的五百兩銀子資助王有齡上京求官,後來,隨著王有齡的發跡,胡雪岩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由一個小夥計走上了“官商”的道路。

後來,他因幫助清軍購運軍火,接濟糧米,得到清廷大臣左宗棠的賞識,在左宗棠的大軍西征之際,胡雪岩主持上海采運局,一手操辦借洋債、籌糧餉、購軍火等後勤事宜,在大清國庫入不敷出的情況下,保障了前線的供給。邊疆平靖,胡雪岩也得到了朝廷授江西候補道的官職和黃馬褂的破格獎賞,同時,他自己也以錢莊的金融業為基礎,兼營生絲、典當,一時達到事業的頂峰。

當今社會有一句流行語:做人要看曾國藩,做事要看胡雪岩。這話有點道理。曾國藩和胡雪岩,既不是高風亮節的聖賢隱士,也不是慷慨俠義的英雄豪傑,但他們做人處世的藝術,對我們有著更為切實的借鑒意義。

曾國藩是做人的高手,但他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強,他也有偷安的時候,也有軟弱的時候,也有因目中無人而四處碰壁的時候。善做人者,在於能夠不斷調試、不斷曆練,從而讓自己日臻完善。胡雪岩是奇人,但他也依然會犯普通人的錯誤,也曾因被美色所迷而縱容了小人,也曾因剛愎自用而錯失了良機。正因為一個人不可能百戰百勝、算無遺策,所以我們才更有學習他人長處的必要,同時對於自己的得失也會看得更明白些。

在曾國藩和胡雪岩的年代裏,曆經清代道光、鹹豐、同治、光緒四朝,適逢一個新舊交替、東方與西方相互碰撞的大變動時代。在這種複雜的環境裏,一個人要站穩腳跟,既需要仁、智、信、勇等中國傳統文化的沉澱,也要有翻雲覆雨的機巧手腕。不管是曾國藩做官,還是胡雪岩為商,歸根結底,其實還是做人。做人做好了,一切問題無不迎刃而解。

如果我們要在充滿競爭的社會裏掌握好自己的命運,學習前人為人處世的藝術,則曾國藩、胡雪岩兩人的沉浮成敗,實在是一本現成的曆史教科書。

編著者

201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