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璿的武功,有幾式是出自你的手筆吧。”水汜和說道,雖是問話,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是啊。”仙羅緩緩說道:“上次我在少將軍府門口被幾個宵小之輩欺負,是她救了我,我就化身老婆婆教了她兩招。”
水汜和冷哼一聲,說道:“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仙羅聞得訓斥,又委屈起來,說道:“人家隻是聽說少將軍一表人才想讓他英雄救美一下,誰知道那妮子衝了出來,壞了我的好事。”
水汜和也不再追究,起身問道:“陪弱兒玩了許久,餓了吧。”也不等它答話,便向一側的灶房走去。
待水汜和走後,胥弱吞了吞口水,小心上前問道:“你就是洛神娘娘?”
仙羅睜開眼睛,衝他笑了笑,回道:“是啊,我就是洛神娘娘。”
胥弱聞得灶房已經開火,水汜和也不在視線之內,小聲問道:“聽說隻要在你麵前背誦出曹子建的《洛神賦》,你就能滿足我一個願望,是嗎?”
仙羅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回道:“好像是的吧,我記不清了。”
“那還算數嗎?”胥弱緊張問道。
仙羅嘿嘿笑道:“當然算數,你想要什麼就說什麼,隻要我能辦到。”
胥弱又向灶房望了一眼,小聲道:“你隨我來。”
不多時,水汜和已準備好飯食,衛疆也趕了回來,見仙羅這個陌生女子,也不多問,他累了一天,便埋頭吃著飯菜。仙羅與水汜和是舊相識,與胥弱也玩了好一會兒了,倒是十分不外氣,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水汜和因思忖著四王殿下今夜要來拜訪之事,投箸之間顯然思緒重重。
“哥哥,你怎麼了?”胥弱給水汜和夾了一塊蘿卜,蘿卜是補氣聖品,民間常說“冬吃蘿卜夏食薑,不找大夫開藥方。”平日裏水汜和做菜也是十分講究,食材的選取和搭配都有經過考慮,每日的飲食不僅吃著舒服,精神也覺得暢快,用衛疆的話說,這是食膳之功。胥弱雖不懂這些,可他身子漸漸好轉還是能感覺到的。
“咚咚咚。”忽地響起一陣敲門聲,說是忽地,是因幾人的心思都在飯食上,都沒有注意其他,這小院巷深幽靜,其實早有聲響傳來。
衛疆起身前去開門。
“弱兒,進去看書。”水汜和說道。胥弱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匆忙放下筷子,跑進屋去。仙羅自顧吃著飯食,似乎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四皇子殿下前來拜訪。”門口一人說道。
“快請進來吧。”衛疆把大門打開,恭敬回道。
不一會兒,門口行進十餘人,幾人抬著四個大箱子,待落地放穩後,那紅衣男子便讓餘人先回府,隻留鳳凰,喬堯和一青衣文士。
“寒舍荒僻,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水汜和先開口道。
“承飛冒昧,不知胥先生還在用膳,勿怪。”那紅衣男子說道。
劉承飛,四皇子,他的名頭水汜和今日特地打聽了一下,他遊曆江湖,放蕩不羈,為人行事又頗有三分邪氣,是個極具江湖氣血的皇子。
“殿下聽聞先生喜食糕點,特命鳳凰去‘鼎食軒’請周老先生親手為先生做了一盒糕點,還請先生品嚐。”鳳凰拎著個食盒,一步一施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一雙丹鳳眼掃過水汜和與仙羅二人,笑著說畢,又退至劉承飛身後。
仙羅朝水汜和望了一眼,頗有怨憤,水汜和自是知道她是為方才鳳凰的試探惱怒。雖也覺得鳳凰此舉失禮,不過既然劉承飛是主,那麼鳳凰此舉也定是受他認可方為之,除了劉承飛有心招募之外,應還是要確認一下水汜和有沒有能入他麾下的真本事。
不過,據鳳凰反饋的信息來看,劉承飛顯然有些吃驚,二人身上竟無半分內息外泄,這個結果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二人實是普通,武功法術皆未習過。二是二人修為尚在鳳凰之上,且鳳凰絲毫探不出來,那是遠在鳳凰之上。
這第二點倒是不大可能,鳳凰的修為已是當世高手,就算有人能出其左右,也不可能在她麵前不露絲毫痕跡。而且,這人居於這深巷破落院,應也是洛陽城最差的院子了,顯然是沒半分本事,不然又何致淪落至此?靈犀宮外宮管理向來寬鬆,此人多半是混水摸魚之輩,至於皇叔梁王與劉碩,也向來是糊塗得緊,府上不知招過多少江湖騙子。想到這裏,劉承飛麵上不禁閃過一絲失落。
他哪裏知道,洛神一脈的功法屬水,水向來主收不主張,處下而不爭,靜時風過不驚,除同屬水之修行者或修為相差實在太大,外人極難探出深淺。而水汜和與鳳凰的修為約在伯仲之間,或許鳳凰還略高一籌,但這點差距還不足以讓他暴露在鳳凰之下。至於仙羅,她本是妖修煉而成,又陪伴在洛神娘娘身邊多年,深得其真傳,水汜和也不知其道,不過靈犀既言她是北洛一脈最有可能突破先天之境的人,那其道行應還在靈犀之上。當世之間,應也難有人能探出二人虛實。也正因此,鳳凰的答案,讓劉承飛深感此行是徒勞無益,竹籃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