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辰席邊看地圖邊看似漫不經心道:“你猜他這次過來,會不會帶著派係?”
“你認真的嗎?”司馬元有些慌道:“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陛下在暗中幫助他嗎?”
“我並不是對陛下不敬,隻是提前預測一下狀況罷了。”聶辰席解釋道:“難道你會願意在事情發生時毫無預料嗎?”
司馬元無話可說,隻能回答道:“我猜,他應該會帶把,不過也不會太多,畢竟這裏是軍營,又不是官場。”
“是嗎?你是這麼想的啊。”聶辰席的語氣似乎有種別樣的意味,可惜隱藏的很深,司馬元也沒看出來。
聶辰席放下了地圖,道:“北唐的疆土,一直都是大商一統天下必須拿下的土地,我們之所以在北境,就是為了滅了北唐,所以我歡迎張奕之的到來,或許他有更多的理由去滅了北唐吧,誰會不喜歡一個強力的幫手呢?”
司馬元心中腹誹道,說來說去這個人總是有可能搶走你北境大將軍的位置。其實這三年間,北境軍營無論上下都差不多認為聶辰席會是新任北境大將軍,可是如今又要蹦出來一個張奕之,還能產生威脅,的確是後生可畏啊。
不過他還是相信聶辰席有更大的可能,這五年在北境軍營的沉浮可不是白費的,要知道他們在這五年經曆了多少的危險、辛酸、絕望和痛苦,換成是任何人,都不會願意將這個大將軍拱手讓人,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那些犧牲的戰友,他們的性命可不是為別人鋪路的,況且還是曾經的敵人。
對,張奕之最大的劣勢恐怕還是他曾經身為北唐與大商為敵這個因素,即便他三年前投靠了陛下,可這依舊不能改變以前的事實,所以張奕之最大的問題,還是他自己的身份。
司馬元道:“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相信陛下的判斷,老聶,你和他無論誰會成為統帥,其實你幾乎沒問題,但還是希望你們能聯手對敵。”
“這個不用你提醒,你隻需要管好自己那迂腐的性子就行了,我可不希望在幾年後爆發的戰爭中被你拖了後腿。”聶辰席毫不客氣的數落著對方。
“說真的,你覺得在日後的戰爭中,我們有多少勝算?”司馬元一想起跟北唐的戰爭,渾身都是勁。
“如果是現在,五五開,若是兩年後,勝算大概也就七成吧。”聶辰席很平淡的說出了這種話。
這可是談論戰爭啊,居然能夠隨口說出勝算,哪怕是聶辰席這樣的人,也未免有些狂妄了。司馬元不信道:“你說幾成就幾成?你不會在胡說吧?”
“跟我相處五年了,你還不了解我的性格?”聶辰席反問道,意味著他不說假話,“我還可以告訴你,若是沒有南夏的牽製,勝算有九成。”
司馬元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聶辰席竟是如此看待未來戰爭的,心中的好奇驅使他繼續問道:“你是怎麼這麼肯定的?不會是對你自己練的兵太過自信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北唐的鐵騎永遠是壓倒性的戰力啊。”
“哼,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北唐氣數已盡,國君昏庸,那個擠進天下名將的羅如烈,根本比不上龔起曾經對我們的威脅,何足掛齒。”聶辰席說道,“我並不是說我的能力比他羅如烈要強,但基本上不會處於下風。再者,有張奕之這樣的謀略家助陣,無論我和他誰為主帥,都能落於不敗之地。”
司馬元好似是糾結了很久,才緩緩道:“有件事我還是要說,前兩次的北境大戰,其實歸功結底,還是陛下的功勞,或許有些不敬,可這世上若是論陰謀,幾乎無人能出陛下之右,這次沒有陛下的幫助,五年前我們也是去了老將軍和一眾將軍,你真的覺得勝算這麼大?就算羅如烈是庸才,也不會懸殊到如此地步啊。”
聶辰席用一種無比認真的目光盯著對方道:“你所考慮,皆合理,但是,你卻沒有看到這場未來戰爭最關鍵的要素,那就是天下大勢。”
“天下大勢?又是政治家的言辭嗎?”司馬元有些厭煩。
“非也,為帥者,既要對戰場深有鑽研,同樣也要對天下的局勢有著獨特的眼光。”聶辰席解釋道:“你以為打仗僅僅是靠國力和計謀兵法嗎?這種想法未免太過片麵。我來告訴你,我之所以有那麼多的勝算和自信,最主要的不是依靠自己的實力,而是因為北唐自身的原因,方才我也說了,北唐氣數已盡,昔日龔家執掌兵權為唐帝所猜忌,如今變成羅如烈,同樣也是一個道理。”
司馬元問道:“唐帝再昏庸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吧。”
“我當然不是輕視他,隻是他多少肯定會有猜忌,帝王的心中總是有萬千的顧慮,更何況是疑心病無比之重的唐帝,退一步來說,即便唐帝不會這麼做,羅如烈他也不敢肆意妄為,一個為帥者要是處處受製,他絕發揮不出實力。”
“原來如此。”司馬元心中一陣惡寒,被這背後的一層內幕給弄得有些不舒服了,不過既然是敵人的問題,他便也當做一個好消息來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