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願意向她低頭?”
“這算不上是低頭,隻是先習慣這種感覺吧,畢竟她以後是肯定要成為皇後的,早低頭晚低頭有什麼區別嗎?”
李玄武聽的都快要鼓掌了,讚許道:“不愧是張將軍,永遠想的這麼周到。”
張奕之絲毫感覺不到榮譽,依舊冷冰冰的喝了口茶水。
“你其實是在擔心得罪她會影響你成為北境大將軍吧。”
張奕之猛地瞪著他,口氣不善道:“知道不一定要說出來,就算是朋友我也不會容忍,你最好注意點。”
李玄武舉起雙手投降道:“行行行,就提這一次行嗎?不說出來我都覺得難受,我們不是朋友嗎?”
李玄武見張奕之保持沉默,那便是默許了,他便繼續道:“我知道你拚了命也想成為北境的統帥完成滅唐的夙願,隻是她區區一個女人,能對你有什麼影響?難道你認為陛下是個會被女人左右的君王?”
“此乃大不敬。”張奕之忽然道:“我從來都不認為陛下會被女人左右,相反的,正因為陛下的英明,我才擔心自己不夠優秀。”
“你還不夠優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李玄武無奈道:“放眼整個大商,能比你更優秀的除了古勁鬆和陛下,恐怕還真找不出第三個了吧。”
張奕之回答道:“我不是說能力,而是說資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介意跟你多說一點。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北境督軍聶辰席吧,他跟了陛下有五年,而我不過三年而已,論功績想要追上實在太難,而且我馬上就要前往北境,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哪怕有一點點的風險也不想,你明白的吧?”
李玄武歎了口氣道:“好吧,你想的卻是複雜了些,不過也有你的道理。那個小丫頭的立後典禮估計你是看不到了,而我在這洛陽城中唯一的朋友也要前往北境了,以後的日子,想找個人說話都難啊。”
“你就這麼孤單嗎?”張奕之忍不住腹誹一句,“我走了又不是不回來,還有兩年就能開始了,等到我滅了北唐,便回來請你喝酒。”
李玄武略顯驚訝道:“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聽你說要喝酒,你自己掏錢嗎?”
“我有那麼摳門嗎?”張奕之忍不住失笑道。
“這可說不定,反正你從沒掏過錢,喝茶哪次不是我付賬。”李玄武也難得的開起玩笑道:“去了北境,好好幹,我會在朝堂全力支持你,你也一定會成為大將軍的。”
“承你吉言。”張奕之淡淡道,“臨走之前,我還是有些話要提醒你,既然你已經放下了跟崔雲逸的仇恨,為何還要對他屢屢挑釁?最好還是安分點吧。”
李玄武歎息著搖頭道:“這個做不到啊,我雖然已經放下了,可是每次見到他忍不住都有衝動,可能是本能反應吧,你能理解的吧,隻有仇恨才能保住我的尊嚴。”
“你就不擔心有一天他們真的聯合起來針對你?”
“我怕什麼,不是有你這個未來的北境大將軍當我朋友嗎?”李玄武半開玩笑的說道。
張奕之被這個回答給弄得頗為無語,來洛陽的三年,他體會到了上半輩子體會不到的人情世故,或許是曾經被大師兄的真誠感染,或許也是洛陽太過壓抑。
他能發現,所有人的表麵,其實都不是真實的,就比如李玄武,表麵上樹敵頗多,可是內心卻從不是一個滿腔怨恨的人,放下了仇恨的他,隻是為了自尊而挑釁旁人。
“既然你有自己的理由,我便不多勸了。”張奕之沉聲道:“我也明白這個感受,因為理由,才能找到活下去的目的,你是個很相似的朋友,我不想回來的時候見不到你了。”
李玄武似乎是被這句話給動容了,愣了一會才笑道:“這麼肉麻幹嘛?放心,我這條命既然還沒舍棄,可沒那麼容易死,就憑他們,是板不到我的。”
“其實我反而希望你繼續這樣。”
“此言何意?”
張奕之突然改口道:“你沒有發現平衡又開始傾斜了嗎?青壯派擠掉了多數老派,即便是為了大商,可如此一來還是會失衡,如果你適時的去打壓青壯派,或許更能得到陛下的賞識。”
李玄武聽的有些深沉,緩緩道:“你這番見解,還真是獨到,看來你很了解咱們的陛下啊,你別忘了,你我也是青壯派。”
“那又如何,分裂便是了。”張奕之麵不改色的說出了這種很嚴重的事情,“如果青壯派能分裂相互製衡的話,不會造成任何一方的獨大,就算你示弱,也會有陛下的保護,我認識的陛下,從來不允許一方獨大。”
“你這家夥啊,明明比我更危險啊。”李玄武感慨了一句,釋然道:“那就預祝你在北境大功告成。”
“你也是,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