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奕之少有的笑了,笑的很奇怪,很別扭,良久才道:“你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說實話吧,我並不討厭你,如果你一定要成為我的朋友,你可能會後悔,因為我身上的仇恨還沒有結束,你的,卻在慢慢消減。”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直覺。”還真是一個簡單的回答,完全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張奕之如此說到。
李玄武失笑道:“的確如你所說,我的仇恨已不像原來那麼強烈了,原來的我,隻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理由,給自己一個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已不再需要仇恨來擺布自己了,你也一樣。”
“不,我必須要仇恨,沒有仇恨,我無法成功。”張奕之對仇恨的態度,一向是很強烈,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哪怕是楊曠軟禁他,都也僅僅是改變他的態度和心性,卻絲毫沒有動搖內心強大的怨恨。
李玄武愣了愣道:“總而言之,我知道你是想參加北伐,不然,你也不會在幫陛下辦這種不擅長的差事吧。”
“你...知道的還挺多。”張奕之突然間有些反感這種被看穿的感覺,表麵上不動聲色道:“我要參加北伐,人盡皆知,多你一個也無所謂,反正鬧得越大越好。”
“你誤會了,我沒有威脅張將軍的意思,相反,我支持張將軍參加北伐的決心。北唐始終是大商的威脅,你有實力又有理由,再合適不過了。我隻是很好奇,立後的事情,陛下是擺明了不讓朝臣們參與,為何要你來辦?”
張奕之沒有回答,保持著沉默。
李玄武自顧自的說道:“讓一個武官,去辦文臣也很難辦到的事情,有些強人所難了些。我並不是在質疑陛下,也不想牽扯進去,更不會借此有所圖謀,僅僅是好奇,像你這樣的潛質,真的能完成嗎?”
“所以,你是提議要幫我嗎?”張奕之瞬間看破了對方的意思,在話說完的那一刻,緊緊的跟上了這麼一句。
“不愧是張將軍,思維很快。”李玄武微微一笑道:“為了能成為你的朋友,請給我一次幫助你的機會。”
“為何是我?不是別人?青壯派有潛質的不止我一個,再者我的潛質也不一定是最大的。”張奕之又問道。
“不,你跟他們不一樣。”李玄武眼中滿是複雜,“那些人,很天真,他們被保護的很好,除了崔雲逸之外,皆是被陛下保護的很好,沒有經曆過絕望和仇恨的人,跟他們自然是無法很好的相處。”
理念與眾不同,有些偏激,但是兩個人都是偏激之人,這種想法也都能被兩人理解,這種扭曲的觀念,是世間對他們的影響,也是殘酷的事實。
任何人都不會無故的產生想法,關鍵在於他們的環境和經曆的事情對他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張奕之和李玄武,都是目睹了至親至信之人死亡的人,他們的心中,無外乎都刻下了王福安磨滅的痕跡和傷痛。
時間隻能逐漸麻木傷口,卻不能完全的消除,就像大的傷口即便愈合也會留下明顯的疤痕,每每都會隱隱作痛,偶爾想起隻會更加痛苦。
他們的痛苦,轉變為了仇恨,並不是他們放不下,隻是失去了仇恨,他們就會變得很空洞,他們必須借由仇恨才有理由活下去,否則,隻會是行屍走肉。
仇恨給人力量,給人決心,給人改變,張奕之和李玄武,體會的很深,那種傷痛,實在是刻骨銘心,與其說是他們被仇恨折磨,倒不如說是離不開仇恨了。
仇恨讓他們結緣,也讓他們認識,張奕之的確找不到理由拒絕這個朋友,他還是那般的平靜,用一種很平淡的口吻,極其認真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李尚書,以後多多關照。”
“張將軍客氣了,一樣的。”李玄武也很滿意交到了這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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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蛇看著在他麵前渾渾噩噩的亥豬,沒有好臉色道:“你丟了魂啊,沒事能不能走遠點,我不想看見你。”
“你以為我願意來煩你啊,我真是太累了,就是希望你這個首領別給我安排別的工作了。”亥豬都快累癱了,如饑似渴的找到了一個椅子,趕緊癱坐在上麵。
“不就是幫著張先生去做些事嘛,有必要嗎?”
一提起來亥豬就委屈,道:“你是不知道他幹起事情來有多麼一根筋,一家一家的去找,現在大家族去了個遍,還不滿意,更要去別的家族去看看。”
巳蛇忍不住笑道:“這不是好事嗎?張先生這麼上心,也是為了陛下的事情在忙碌,你難道覺得替陛下辦事委屈你了?就你這點毅力,我到還真不敢給你安排工作了。”
“你...你真以為我是不想替陛下辦事?”亥豬激動道:“那根本就不是我擅長的,要是陛下安排別的事情,別說是小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眉頭都不皺一下,偏偏是這種心有餘力不足的事情,你去辦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