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曠等了很久,總算是得到了張奕之送來的消息了,為此他可是苦苦在宮裏麵一陣好等,拿到情報的第一時間就跟陸平分享道:“看看,朕就說會是洛家千金吧。”
陸平似乎也是意料之外,好奇道:“沒想到這孩子還是一根筋的性格,被他盯上的,還就是非要選這個了。”
楊曠笑道:“也難怪他那麼死腦筋,畢竟是能讓他有個參與北伐的機會,那小子比誰都惦記著跟北唐的對決,不知道天師覺得他做的怎麼樣?”
“依在下來看,這個選擇有些草率,卻又是一個不錯的決定。”陸平中肯的回答道:“洛家千金附和絕大多數的要求,除去一些不能完全發現的條件,樣樣都是符合後位的人選,但是之所以有些草率,是因為張奕之帶著私人感情。”
楊曠摸著下巴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朕也不能親自調查,事情已經是交給了那小子去做,相信他的判斷也是理所應當,朕不是要避嫌,隻是朕不方便。”
陸平卻笑道:“陛下若是真覺得不方便,還不如自己去調查呢,畢竟野火的滲透能力,現在可是今非昔比。”
“不了,”楊曠謝絕了這個意見,回答道:“任何事情都要有個度,野火的確有那個能力,也能比張奕之做的好百倍,可是朕建立野火的初衷,並非是為了監視百官的一舉一動,也非不講道理的窺探百姓的隱私,朕的野火,永遠是為了維護大商發展的一個組織。”
陸平欣慰道:“百姓有陛下這樣的君主,實在是他們的福分,若是百官百姓能理解陛下的初衷,他們肯定能更加團結的來幫助陛下恢複大商的強大。”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總有人不理解,也總有人會因此失去利益,從來都不存在完美的方案。”楊曠倒是看的很開,道:“天師不必奉承朕,三年來,你應該了解朕是什麼樣的人,朕想要的僅僅是結束無意義的亂世,還天下一個太平,其他的,朕從不在乎。”
陸平沉聲道:“陛下可知如此一來會有什麼影響?”
“天師請說,朕洗耳恭聽。”楊曠很重視對方的評價。
“陛下會成為人們口中的陰刻之君。”陸平認真道:“即便陛下不在乎,但是名聲永遠是脆弱的東西,有時候名聲也有意想不到的作用,陛下何不慢慢來。”
楊曠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從他父皇的身上,就能看出好的名聲有著非同反響的意義,但是他卻搖頭說道:“時不我待,如今的局勢,再無時間考慮名聲。的確如天師所說,如果慢慢來,也可能兼顧名聲慢慢變強,但是拖延一刻,也會給敵人多一刻的準備時間,朕等不了了。”
“陛下原來如此之急切,是在下考慮不周,請恕在下能力有限,竟不能多幫助陛下一點,實在有愧。”陸平很上心,所以才會有如此的遺憾。
楊曠再次搖頭道:“並非是天師能力不足,世上安得兩全法,世間的法則,向來是殘酷的,朕哪怕被後世詬病,哪怕遭萬人唾棄,也要完成一統的偉業。”
陸平怔怔的看著楊曠,這是他三年來唯一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或許是被楊曠堅定的決心和不顧一切的手段給震撼了,或許也是為此感到深深的敬佩,隻見他微微低頭道:“陛下聖明,天下正是需要您這樣的君主。”
“好了,馬屁就不用拍了。”楊曠其實知道對方並不是在拍馬屁,陸平的一言一行,都很明顯的表達著由衷的想法,可是楊曠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麼滄桑,還是回到之前的話題,“洛家千金,的確很不錯,但是朕還有一個要求,最好不要強迫別人。”
陸平重新露出笑容道:“陛下什麼時候這麼猶豫了,不是剛說世上安得兩全法?怎麼現在又是這個說法?”
楊曠自覺矛盾,卻又堅持道:“如果能盡力爭取的話,還是要爭取一下,即便是自相矛盾,朕也想試試。”
“其實陛下也可以試試,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更沒有緊急的危機,在下支持陛下的想法。”陸平很體貼的說道:“不過要想知道人選中有沒有真正自願進宮,實在是很困難,人心總是深藏不露,每個人都是一樣。”
楊曠深有體會,即便他有著能看透人心的本事,卻也知道自己能看透的隻有一部分,自古以來,從未存在完全讀懂人心之人,任何人都一樣。
人心的複雜,超出世間任何事物的複雜,楊曠學的是這個,焉能不知其中道理和法則,便道:“所以這就需要張奕之自己去考慮了,不能什麼事情都是朕去辦,尤其是這種禮製上的事情,朕不方便。”
楊曠說了兩次不方便,卻是真正的不方便,世人皆認為那張龍椅象征著無限的榮耀和權力,可還附帶著更多的束縛和壓力,帝王的痛苦往往大於快樂,尤其是為國著想的明君。
陸平道:“張奕之不擅長這個,陛下卻讓他去做,一來是為了給他一個去北伐的理由,這個理由不驕不躁,合情合理;其次正因為張奕之不擅長,所以才能更加沒有顧忌的行事,陛下莫不是很討厭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