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逸少有的被王昭榮給數落了,的確是事實,他否認不了,隻能認錯道:“這件事情是我太急了,一開始沒想到這麼多,但是她們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誰說的準呢?天下每天都在變化,每時每刻都有人做出不一樣的抉擇,你能保證你的方法能奏效嗎?你能保證王爺就一定能把握住機會嗎?不,你不能。”王昭榮很是肯定,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肯定過,而且肯定自己的觀點也是在否定崔雲逸的觀點:“你錯了。”
崔雲逸怔怔不能平息,他錯了嗎?他居然錯了,這種膚淺的事情,而他僅僅是在有能力有時間的情況下去辦事,錯了嗎?他自己也不能確定了。
錯不錯有時候不是客觀,而是主觀,你認為你錯了,那便是錯了,你不認為你是錯的,但是大家都認為你錯了你不認為,那還是錯了,大家都認為你對了你卻覺得你錯了,你還是錯了,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還是崔雲逸自己的事。
“你這家夥,居然被你說中了一次。”崔雲逸這輩子第一次在王昭榮麵前妥協了,妥協的像一個認錯的孩子一般,隻是這種態度,也是他自己的決定罷了。
王昭榮也不像之前那樣一讓崔雲逸下不來台就幸災樂禍,他很平靜道:“你以前就是這樣,認為自己是對的始終不會罷手,所以我才會不斷的說你是錯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提醒你這個朋友,有些事不能強求。”
“你是要舊事重提嗎?”崔雲逸知道這段對話注定不會那麼和平,甚至會有些令人不舒服。
“是的,”兩個人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王昭榮繼續道:“我們從小便是相識,你我家門不同,受到的教育也不同,雖然我們平日裏私交甚好,可是你我卻也都明白各自心中都對對方有些看不上。”
“這點...我不能否認,你說對了。”崔雲逸這回卻一直處在下風。
“你喜歡的隻是我的為人,而不是我的風格,我喜歡的也是你的為人,更不是你的風格。環境和教育決定一個人的理念,正是如此,你從一開始我就不認同。”
“所以你今天是來跟我探討人生的嘛?”
“並非如此,我隻是覺得到時候該說出來了吧,有些話再不說,我怕等老了,就沒有味道了。”王昭榮說著有些拗口的話道:“你以前選擇了楊毅,這就是錯誤,現在你又要因為楊毅去不顧本職,你這樣難道真的是為了大商。”
“你這話就見外了,分明是多想了。”崔雲逸不屑一顧道:“人人都知道我已經效忠大商,而不是一人,陛下也寬恕了我的罪過,你現在還要翻舊賬嗎?”
“你明白這不是翻舊賬,你自己心裏清楚。”王昭榮的話說出了崔雲逸最隱諱的地方。
對啊,他為何會如此著急連商量和考慮都沒有多久就決定去幫楊毅了,即便兗州也是很重要的地方,他這樣也是太過激動了,就連陛下都不著急,他卻先著急了,這樣也有可能會被別人誤解他們崔氏仍然還是文平王一黨的人。
他這次是完全明白了王昭榮銳利的眼神,原來剛才那麼多的話,都是為了自己這個朋友的安全才說出來的,想到這裏的崔雲逸不得不哭笑一聲道:“幹嘛繞這麼多彎,直說不就行了?”
“直說你會聽嗎?不見得吧,我驕傲的公子。”王昭榮終於是收起嚴肅的表情露出了笑容,“懂不懂什麼叫鋪墊,還不好好感謝我。”
“哼,胡說八道。”崔雲逸也沒有太過認真了,既然話都說出來了,當然不會影響他們的友情。
兩人相視一笑,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崔雲逸打消了去間接幫助楊毅的念頭,而王昭榮也不會再提起。
“你們這是怎麼了?傻了嗎?”他們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李玄武到了,正站在他們麵前麵如寒冰。
崔雲逸第一個收起笑容道:“有事?”
“廢話,沒事來找你們幹嘛。”李玄武很不客氣道:“陛下頒布了新的旨意,是密詔。”
兩人馬上從椅子上一下子站起,很是震驚和意外,這個時候陛下居然頒布了密詔,難道是又要有新的動作嗎?
李玄武繼續道:“陛下說了,接下來兗州的事情,不許朝中任何官員插手,若有違抗者,嚴懲不貸。”
果然!崔雲逸這才更深刻的意識到剛才差點犯得錯誤,一切都有陛下在謀劃,他的自告奮勇有可能還會成為陛下的畔腳石,想到這他不由的感激的看向自己的好朋友。
王昭榮露出得意的笑容,沒有多說什麼。
李玄武看兩個人又開始不知道在幹什麼,皺眉道:“聽懂了我就走了,記住旨意的內容,不要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