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戰爭的事情我不懂你說了算,但是道理始終不變,哪怕你在三十歲之前完成平定天下的壯舉,又能如何呢?還是逃不掉鳥盡弓藏的結局,甚至會讓你的家族受到牽連!”
“你不要提到我的家人!”
“我就要說!”張奕之已經怒不可遏,哪裏還管什麼底線,這個很少動怒的人一旦發起怒來,誰都別想攔住他,“我不知道提醒過你多少次功高震主需要韜光養晦,你聽了嗎?永遠認為自己是對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一步步走入深淵吧,可笑的是你自己毫無察覺。”
龔起舔了舔因為爭執而幹燥的嘴唇,說道:“我怎麼樣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還曾經問我想不想當皇帝,我真的不明白你們的思維,為什麼手握兵權的人就一定要自立為帝,有什麼意義?我不喜歡治國也不喜歡那個位置,不要總把你們的思維強加在我身上,我隻想做我喜歡的事情。”
“一介武夫的思維!”張奕之對此嗤之以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很憤怒,憋了很久的怒意就想要好好的發泄出來,“強者為尊是這個世界的至高法則,統治者沒有能力給國家和臣民帶來幸福就該被推翻,你有那個能力,卻一心隻想做個廝殺的大將軍,你才是不為天下考慮的人吧。”
“可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想為天下做事,我隻願意為我自己做事,天下與我何幹,隻要我暢快,還管什麼天下,那都是你們的事情了。”
“你是負責征戰的將軍,你也在天下之中。”張奕之道:“你還察覺不到嗎?沒有人可以逃離天下的棋局,如果你選擇不屑,你就隻有毀滅這一條路,楊曠一定會打敗你的。”
龔起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自己會再輸,自信是這個年少得誌的大將軍不可磨滅的印記,爭執道:“如果他比我強,他勝利有什麼問題,如果連失敗都不敢承認,那還談什麼平定天下,我隻想永載史冊,成為一代名將,成為這個時代頂尖的名將。”
張奕之苦笑著搖著頭,道:“你做不到的,古勁鬆首先就會打破你的願望,你別忘了雖然破了洛陽可以滅了商國但是南境還有古勁鬆的軍隊,商國仍然還有大半的國土我們不能涉足,在你一心想要滅國的時候,或許古勁鬆就會提前過來將你殺個片甲不留。”
龔起正襟危坐道:“我不怕他,要來便來就是了,遲早要麵對他的,也不怕遇到他,正好還可以分出高下。”
“你跟誰分出高下?你有資格嗎?你認為陛下會冒著被古勁鬆反殺的危險讓你繼續征戰嗎?真到那個時候,恐怕退兵的聖旨都要下好幾回,到時候你怎麼辦,我猜應該是抗旨不遵吧,依你的見解當然是以自己為準。”
“我不會做以卵擊石的事情,如果情況........”
“戰爭是你的強項,但是謀略是我的強項,打仗也不一定是兵法謀略可以決定的,這藥依靠大局觀,要靠國君和將軍的共同努力。天下大勢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張奕之仍然還在苦口婆心的訴說著真理,“你一人之力,哪怕這些軍隊願意跟著你,但是打完這一仗後呢,你還剩多少將士,你認為陛下會放著這麼好削弱你兵權的機會繼續給你增加兵力嗎?你真是幼稚的可以啊龔起。”
龔起真的無話可說了,他已經盡力想去理解張奕之的想法,嚐試過之後他發現根本做不到,這已經不是分歧而是思維的不同和追求的不同,他不想再這麼進行無意義的爭吵,直接道:“夠了,說再多都沒有意義,你要麼就順從,要麼就做出點什麼大丈夫的事情,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張奕之愣了愣,這句話的意思在他腦海中已經有了千萬種解釋,而這些解釋千變萬化不離其宗,就是否定他的意思,受到了這種挑釁他無法忍受,哪怕對方是他最敬愛的大師兄,也不可以,下一刻他拔出了自己佩劍,劍鋒指向了對方道:“龔起,我向你發出挑戰!”
“你開什麼玩笑?”龔起被這一出弄得很疑惑,“你不可能是我對手的這你是清楚的把。”
“別廢話了,不像個大丈夫,就說你接不接受吧!”
龔起猶豫了,一方麵他不想傷了張奕之,一方麵也不願意對師弟刀劍相向,但是他不得不答應,因為這也是對方的執著:“好,動手吧。”
“你不拿長槍嗎?”張奕之冷冷的問道。
“不需要,你直接動手吧。”龔起坦然不懼,的確以他的實力不需要用武器,就是有這個資格空手迎敵。
張奕之才不用跟他客氣,挑戰已經發出就沒有收回的可能,他果斷迅猛的朝著龔起的胸膛刺出一劍,第一劍隻是試探,他是要逼龔起閃躲再使出下一招。
但是下一刻,劍鋒居然刺入了龔起的右肩,要不是他及時調整方向或許此刻就刺入了龔起的胸膛。張奕之握著劍柄的手發出了顫抖,驚愕道:“你為何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