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起關切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感受,你不妨想想,如果是我落在楊曠的手裏,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嗎?他還是大商皇位的繼承人,我此行便是要去滅了商國的,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我跟他,必死一個。”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天下,殘忍的往往都是既定的事實。
“如果可以的話,留他一條性命也不可嗎?”
“那就要看他了,不是我能決定的了。”龔起苦笑著搖搖頭道:“楊曠這個人做的決定,可能永遠都不會改的,你莫要期待太多。”
張奕之不再說話了,楊曠是什麼性格空竹宅的人都知道,最清楚的,莫過於竹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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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英陽兩眼發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剛才在跟攻西城門的唐軍交戰中被一刀捅進了腹部,不記得是被誰捅的了,反正隻記得他衝了進去,宰了很多很多唐軍。
“水......水.......”虛弱的胡英陽沙啞的呼喚著。
馬上就有士兵遞來的水,胡英陽一把搶過瘋狂的灌進自己的喉嚨,覺得發燙的喉嚨一下子清爽舒服了很多,同時也被嗆到了劇烈咳嗽起來。
那名士兵趕緊拍著他的背舒緩著。
“咳咳咳!”他用了咳了最後幾聲,發現腹部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應該是醫療兵幹的,他的耳朵還聽得到附近的廝殺聲,問道:“城門失守了嗎?”
“還沒有,弟兄們都在拚命!”士兵沉重的回答著。
胡英陽在對方的攙扶下站起,腹部的傷口好像又被拉扯到了,弄得臉上表情都扭曲了起來。
士兵出於對他的關心,勸道:“將軍,您都這樣了,還是先修養一會吧,弟兄們一定能守住的。”
“放屁!”胡英陽聽後一把掙脫開了他的攙扶,強忍著腹部的劇痛嗬斥道:“我身為將領,豈能旁觀自己的士兵戰鬥而在這裏安然無恙,大將軍還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帶我過去!”胡英陽 根本不聽勸,強行要求士兵帶自己去前線。士兵看到自己的將軍傷的這麼嚴重,不情願道:“將軍保重身體啊。”
胡英陽的耐心快被磨光了,耽誤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見士兵磨磨蹭蹭,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抽出了佩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威脅道:“你帶不帶?不帶老子砍了你的腦袋!”
士兵嚇得兩腿發顫,可是還是沒有要帶他去的意思,不為別的,就是不想將軍死在外麵,剛才胡英陽的做法他看的清清楚楚,所有士兵也都看見了,所以他們才會不顧一切的把受傷昏倒的胡英陽救回來治療,現在帶他出去,不就是送死嗎?將軍已經很虛弱了。
“你聽見沒有!”
“不.......不行!”士兵的態度異常的堅決,他打心底不希望胡英陽枉死,誓死都不願意帶路,也不讓開。
這種做法在失去理智的胡英陽麵前,顯得格外的厭惡,他已經舉起了佩刀,馬上就要揮下了。
士兵認命的閉上雙眼,咬緊牙關依舊堅持,準備迎接將軍帶來的死亡。
胡英陽雙目通紅的,哽咽的放下了佩刀,低頭不知在用手擦拭著些什麼,道:“不行.....啊,城門不能破啊。”
士兵沒有等到那一刀,睜開眼發現刀已經放下,他看到胡英陽這麼悲痛,能夠體會到失敗的感覺,安慰道:“沒事的,將軍,相信弟兄們,一定能守住的。”
“我相信?我怎麼相信?對手是龔起啊!”胡英陽奮力的低吼著,不知是自責還是怨憤,總之很是痛苦。
“........”這一回士兵沒有說話了,就算是他,提到龔起,也不能大放厥詞,他無數個弟兄都是死在龔起的大軍下,深知龔起這頭猛虎的可怕之處。
胡英陽沉默良久,重新抬頭問道:“東門那邊怎麼樣了?姬允沒有失守吧?”
“沒有,姬將軍也在誓死抵抗。”
東西兩門都遭到了唐軍的瘋狂進攻,胡英陽更擔心的是南門,那裏都是新兵,不知道唐軍會不會襲擊那裏:“南門呢?南門情況如何?”
“南門暫時沒有動靜。”
“那就好。”胡英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最薄弱的地方沒有被攻擊,已經是萬幸了,他收回了佩刀,一手搭在士兵的肩上,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是將軍,我不能放任我的士兵在外麵拚命而我卻不管,這不是為將之道,你也知道我的上一任,王英,他就是戰死在了唐軍的鐵騎之下,馬革裹屍,是軍人最大的榮耀,我絕對不能退縮。”
士兵沒當過將軍,自然不懂得這些感覺,在胡英陽的說法下,他不得不動搖起來,慢慢讓開了路。
“謝謝。”身為哨騎將軍的胡英陽,對著一個最底層的士兵道謝,大步流星的準備跨出營帳。
但是他還沒有跨出去,就發現眼前又是漆黑一片,大腦眩暈起來,就要倒下,後麵的士兵見狀已經來不及去扶了,眼看著胡英陽就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