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始受不了了,要不是礙於禮法早就站起來了,但是楊曠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沒人敢率先站起來。
“很好。”楊曠隻是說了句話,就有幾個沒聽清楚的人貿然的站了起來,於是他身邊的親衛立刻借題發揮道:“大膽!殿下還沒有讓你們起來!”
那幾個率先站起的人嚇得膽戰心驚,立馬又跪了下去。
楊曠假模假樣的對著旁邊的親衛道:“不用如此急躁,情有可原嘛,他們謝家平日操勞糧草的事情很辛苦,不然也不會沒有時間來城門迎接本王。”
隨口說出的話中借題發揮的意思清楚無比,就是要告訴這幫人他記住謝家沒有主動迎接他的失禮舉動了,沒有明麵上說出來也不過是看在糧草的麵子上。
“下官墉城糧道總督謝昆,在此感謝殿下的體諒。”
看著領頭前來率先發話的男人,這個年不過四十的壯年男子讓楊曠看到了不一樣的影子,於是當下鬆口道:“平身。”
這句話讓眾人聽了好久才確定是“平身”這兩個字,才緩緩的起身,還不時窺探著楊曠的神情。
“你就是謝家的家主?”楊曠來到謝昆的麵前,問道。
“下官正是。”謝昆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失望。
為什麼說是失望,因為楊曠看過失望人的眼神,於這樣的眼神沒有不同,於是道:“你.......當真不知道本王要來?”
“下官不敢欺瞞殿下,下官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為何不來迎接?”楊曠還是將話題引到了迎接的事情上,道:“難不成真的是因為事務太多無法抽身?”
謝昆忽的抬頭麵對他,道:“並非如此,下官隻是不希望殿下造訪此地罷了。”
“大膽!”旁邊的親衛再也忍不住的抽出了佩刀,想要動手了結這個無禮之徒。
“慢著!”楊曠一個眼神喝退了親衛,“讓他說完。”
“下官謝殿下。”謝昆頓了頓,道:“此地不甚方便,不妨先讓下官將殿下的隨從安頓好之後,再談如何?”
楊曠點點頭,道:“可以。”
於是謝昆立馬安排人手安頓楊曠的隊伍,將所有人都安頓好了後,也是夕陽西下了。謝昆獨自邀請楊曠到內院一敘,楊曠也欣然接受,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的猜忌在這個男人的麵前都煙消雲散,或許是出於一種同情。
內院簡樸質化,沒有世家大族該有的輝煌,楊曠很是好奇,為何一個掌握大商糧草命脈的大族,還要過著如此節儉的日子,他們不是應該在地下市場中打撈一筆嗎?
想著這些的楊曠,坐下後先問道:“你好像對本王很失望?”
謝昆驚詫的看了他一眼,又緩緩低下頭道:“殿下的目光毒的很,不愧是連老太傅都沒辦法對付的殿下。”
“那就是說你不喜歡本王。”楊曠眯著眼睛打量著對方,道:“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下官不敢談什麼喜歡不喜歡,隻是覺得殿下此行巡撫天下,不過是為了鎮壓士族罷了,”謝昆很露骨的指出了楊曠的目的,絲毫不加美觀的修飾,“既然是針對下官而來,敝府又為何還要假惺惺的迎接殿下,再做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被殿下打壓,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楊曠被說的沉默良久,不知道對方這樣做的用意,是否是故意裝作清高來博取自己的同情,還是出自真心,他試探道:“你為何有此想法?”
“這還需要想嗎?殿下?”謝昆苦笑出來道:“隻要稍微關注一下殿下最近幹的事情,不用猜就明白了。殿下打敗了崔氏集團,又在一個月接連造訪了胡家等家族,原本乖張的他們這段時間安分的過頭了,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很好的頭腦,楊曠不討厭,於是道:“你想的都是對的,那麼都已經知道自己做出了令本王關注的事情,為何不直接表態免除災禍。”
謝昆歎了口氣道:“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找上門了還會輕易放手嗎?所謂世家大族,也是脆弱的很,以殿下的身份隨便一壓,就垮了。”
“這就是你失望的原因?”
“差不多吧。”謝昆道:“更多的是對朝廷的失望。”
楊曠沒有急著追究他話裏的不敬,反而耐心的問道:“究竟是什麼能讓你們失望?本王覺得你們過得很好啊。”
謝昆也是盯著楊曠道:“好?敝府自開宗以來就沒有好日子過,殿下不就是向來追究地下市場的事情嗎?又為何東扯西扯避重就輕?”
“砰!”的一聲,楊曠起身躍到了他的身旁,與他麵前隻隔一拳距離,道:“就算是要處置你們,也得搞清楚再說,你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