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到哪了?”楊曠挑著車窗露出一條縫,觀察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行人與建築,好像沒見過的樣子,所以問向莫邪。
“這裏是雍縣。”莫邪說到。
“雍縣?我記得來的時候沒經過這裏吧?”
莫邪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要全速趕回洛陽的嘛,所以挑的都是好走的捷徑,自然不一樣。”
“這樣啊,最近頭疼,小事沒在意過。”楊曠扶住額頭皺眉道,“那幫將士送行的排場弄得太大,現在耳朵都疼的緊。”
回想到出發前的時候,萬千將士齊齊站在城門外送別自己,雖然情理之中,但確實難受,並不是楊曠得了便宜買個乖,隻是又要現身揮手示意,又要接受歡呼,對於最近煩躁的他來說實在是煎熬。
“你就在那裝吧,心裏指不定樂翻了。”莫邪沒好氣的回了句。
楊曠沒法子反駁,確切的說是沒力氣反駁了,頭暈胸悶,幹咳了幾下扣了扣木板,示意馬車停下。
“殿下,有什麼吩咐嗎?”馬夫在車外問道。
“沒事,本王要下去走走,透透氣。”
“是。”
楊曠走下馬車,習慣的回頭看看車廂,發現莫邪還待在車裏,這才放心的走開,幾十個護衛不敢跟的太近,殿下一向不喜有人跟著,便遠遠的跟隨著他的步伐。此行返京他帶了三百名護衛,各個是軍中的精銳,兵不在多而在勇,況且人帶多了也走不快。
雍縣街道有些破爛,不知是常年在洛陽待著眼光太高了,楊曠總覺得入不了眼,他依舊是便裝上街,連同護衛也是一般,主要不想引起太大的注意,儼然一副公子哥的模樣。
走到一條巷子口,裏麵突然有人喊住了他。
“這位公子,我看你器宇軒昂,必是名門望族,要不要過來與我下一盤棋。”
楊曠頭剛轉過去,一個身影就竄到了身前,他並不驚慌——莫邪來了,她死死的擋在楊曠的麵前,雙手已然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隨時都能抽出。
而喊住他的那個人,是個蹲坐在巷子裏的乞丐,為什麼一眼看出他是乞丐,因為有著乞丐的所有特征:蓬頭遮麵、衣衫襤褸、肮髒邋遢、還有一股子臭味。
“講幾百遍你都聽不進去,從來阻止不了你下車。”楊曠無奈的拍了拍莫邪的香肩,道:“讓開,我想跟他下一盤。”
“殿.....公子,小心是.......”莫邪差點喊漏了嘴。
“怕什麼?他就一個人,再說後麵還跟了一幫子人,還有一個妳,誰能取我性命。”楊曠直接推開了莫邪,惹得後者一陣惱火。
“小人果然沒看走眼,公子當真是個人物。”從乞丐嘴裏說的話來看,估計是個中年男子,聲音洪亮卻有些滄桑,也隻有中年才會有這種音色。
“你是專程來找我的,還是街道上的偶遇?”楊曠無視了地上的灰塵,很幹脆的坐在乞丐的對麵,乞丐從衣中掏出了棋盤和兩碗棋子。
“你很愛下棋吧。”楊曠莫名的問了句。
“哦?公子何出此言?”
“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一個要飯的,渾身上下應該每一處幹淨的地方,棋子棋盤卻依舊亮麗發光,想必是每天都要拿出來下幾盤。”
乞丐愣了下,忽的揚天長笑道:“哈哈哈哈,我浪蕩這麼多年,總算是遇到一位明眼人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要不然咱們邊下邊說?”楊曠放下架子抬手請到。
“好好好。”乞丐的眼睛明亮起來,遞給楊曠一碗棋子,“公子先手。”
楊曠沒跟對方客氣,拿起棋子開始下了起來,兩人開始你一棋我一棋,互相博弈著。
“公子缺人嗎?”乞丐問著下了步棋。
“怎麼?我看上去像是缺人嗎?”楊曠目光不移的盯著棋盤,思索著下一步。
“小人問的是有才之人。”
“你在說你自己吧,好,”楊曠走了一步,抬頭望著對方,“說說你有什麼值得讓我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