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3)

沐雲被李靖的話點醒,轉念想到如果燈光是因為感應到他們的到來而亮起,那恐怕還有別的東西也感應到了有不速之客進入了它們的領地吧……

沐雲操縱著戰甲西風,小心翼翼地踏上甬道,與李靖的戰甲無名並肩而行。隨著地勢的升高,積水慢慢從腳下退去,露出幹燥的地麵和斷裂的柱樁,也展露出更多這片遺跡的原貌:他們之前以為的甬道,實際上是一條建在石台上的寬闊大道,大道的兩邊豎立著雄偉粗壯的立柱。破殘的柱身上,隱隱可見磨損的雕花和顏料氧化後留下的痕跡。那些銀白色的燈光,便是從柱子的頂端傾瀉而下,灑落在這條大道上的。

盡管道路上鋪設的地磚花紋已經被腐蝕,柱子也隻剩下殘垣,但在沐雲的腦海中,仍然能夠想象出千年前,在陽光的照耀下,這條可供兩架二十噸級機甲同時通過的高台大道是多麼氣勢恢宏。

但與此同時,一絲疑惑也在他的心中升起:這死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光從這條氣派的大道來看,這死堡可完全不像軍事要塞,相反,這種注重裝飾性和儀式感的列柱,倒更像是神廟……

從柱子上斑駁的圖案看來,描繪的似乎是某種遠古異獸與人類騎士作戰的畫麵,隻是年代太過久遠,光憑那殘留的顏料和雕刻,隻能看出這異獸的體型無比龐大,卻看不清究竟是什麼動物……

“奇怪……”

不知不覺之間,沐雲脫口而出,卻見李靖的戰甲無名轉過頭來,問道:“你也感覺到了?”

“嗯,”沐雲點了點頭,“這個死堡……看起來有點詭異。”

“嗬嗬,”李靖笑了笑,“死堡隻是現在的人對於這片遺址的叫法,因為進入者有去無回,隻有死路一條,故稱死堡。至於它千年之前叫什麼名字,就沒人知道了。”

“呃,老板,不是我貪生怕死啊,”通訊頻道裏傳來蘇生弱弱的聲音,“但既然這死堡都號稱有去無回,死路一條了,咱們幹嗎還非往死路上走啊?”

“嗬嗬,這叫置死地而後生,小子懂嗎?”李靖看起來倒不怎麼緊張,一路上還有說有笑的,“再說了,如果真的所有進入死堡的人都有去無回,荊棘海的地圖又是什麼人留下的,進入死堡的方法又是從哪兒來的?

“隻不過那些會冒險進入死堡的人,要麼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不敢拋頭露麵,隻能借死堡取道東林,離開之後自然銷聲匿跡;要麼就是貪圖這遺跡中有什麼好東西,進來尋寶的,那也是要悶聲發大財,絕對不會隨便走漏風聲。久而久之,經過傳言添油加醋的描繪,就變成了進入死堡,隻有死路一條的說法了。”

“那可真是叫人安心啊。”沐雲幹笑了一聲,很想指著前方那具撲倒在地,缺胳膊少腿的機甲問問李靖:這機甲的主人,看起來像是順利走出死堡的樣子嗎?能把一架二十噸級的機甲給撕成手撕雞一樣的,那得是什麼樣的玩意兒啊?

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是沐雲可以肯定,它一定很凶殘,絕對不好對付。

卻不知把機甲撕碎的東西,會不會跟柱子上描繪的異獸有什麼關係?

但沐雲還來不及開口發問,卻見李靖操作著戰甲無名,快步上前一腳把那具殘缺的機甲給踹下了道路,滾進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緊接著,李靖切換到了跟戰甲西風單獨的通訊頻道,低聲說道:“安靜。”

“嗯?”沐雲還沒回過神來,卻聽李靖繼續說道,“不想嚇到蘇生的話就別在公共頻道裏提那倒黴機甲的事兒。”

“怎麼,看不出來你還是挺有愛心的一個人?”沐雲有些吃驚,李靖那麼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居然會留意到蘇生是否會受到驚嚇這種小事?這麼有騎士風度的李靖,簡直把沐雲給嚇到了。

下一秒卻聽李靖說道:“嗬嗬,可不是嗎,蘇生是我的愛徒,為師自然會關心愛護。再說,等會兒蘇生可能會派上用場,不能讓他現在就嚇丟了魂。你也注意點兒,沒必要讓他看到的東西,就趁早清理掉。”

果然,還是自己想多了。沐雲在心裏歎了口氣。

愛徒什麼的根本不是重點吧,說到底李靖不過是想要剝削童工而已啊。這麼危險的地方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還好意思稱自己為師……話說回來,他當初是怎麼才會考慮承認這麼個人是自己的老師啊?

沐雲內心在吐槽,腳步卻越發謹慎起來。因為他發現,隨著他們在這條甬道上越走越深,倒在這條甬道上的機甲殘骸數量也變得越來越多。被撕裂的機甲很難辨認出型號,隻是那殘骸上褪色的塗裝看起來頗為古老。一具風幹的骷髏上半身懸掛在破裂的機艙口,保持著死亡時的姿勢,似乎這機甲中的騎士仍在掙紮著要逃離這裏。

操縱著戰甲西風移動腳步,沐雲一邊不著痕跡地避開地上的機甲殘骸,一邊打開了監控係統中的熱能感應儀。這條甬道的設計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正如李靖所預料的那樣,柱子上的燈光是由感應係統控製的,隨著他們的前進,甬道前方的燈一盞盞亮起,身後的甬道則漸漸陷入黑暗。

在他們的兩側,巨大的柱子頂端灑落著銀色的光芒,銀光照亮他們前方道路的同時,也把大道以外的地方襯托得越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