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盯著這裏的燃燒殘留物仔細的觀察著,過了好一會兒,又抓了一些起來,放到自己的鼻子麵前聞了聞。
“火煙有點嗆人,我感覺進來以後嗅覺就不太好使了。你們聞聞看,好像有股什麼油的味道,有點像柴油還是煤油?”秋宇將手裏拿著的一坨黑漆漆的東西遞給楊成,嘴裏淡淡說道。
楊成趕緊接了過來,放到鼻子麵前聞了聞,過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可能是在裏麵時間待長了,我什麼也聞不到。”說完,又遞給了其他人:“你們聞聞看?”
眾人一一接過聞了個遍,沒誰說有什麼氣味的。
“多拿幾個物證袋來,要塑料密封的那種,這裏提幾份檢材回去。”秋宇說完,來到了床頭旁邊。
這裏的茶幾上,仰麵躺著一具漆黑而瘦小的屍體。
屍體頭朝向床的一側,渾身赤裸,皮膚上麵粘附有極少量的衣服殘留物。雙手僵硬的伸展在身體的兩側,形成一個類似舉手的姿勢,雙拳緊握,部分手指已經完全炭化,乍一看,就像手掌上插著幾根黑碳棒。雙腿在離床較遠的一側,僵硬的平伸著,雙腳掌算是處於離床最遠的位置,也算保存得相對完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黃。屍體的麵部,已經麵目全非,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了一起,小小的嘴巴略微張開,露出了小小的白牙,還伸出了一截小小的舌頭。
全身上下的皮膚,幾乎都被燒得又焦又黑,大腿和腹部的部分皮膚,還出現了又大又深的裂縫,露出了裏麵猩紅的肌肉。最嚴重的在頭部,由於處於最靠近床的位置,也就是火勢最猛的位置,頭上的頭發已經消失,整個頭上的皮膚完全卷曲了起來,露出了頭皮下的顱骨。顱骨由於受熱的關係,靠下方的位置,也就是後枕部,已經被崩裂,乳白色的腦漿混合著猩紅的血液,正順著裂縫向外,緩慢的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床邊。
秋宇盯著這具死狀恐怖而又瘦小的屍體,臉色是越來越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問道:“屍體照相固定過沒有?可以移動了嗎?”
“可以動了。”楊成趕緊回答道。
“大鵬,小劉,你們換幹淨的手套,把小孩的屍體抬出去,交給老曹,做好家屬的思想工作,盡快解剖。”秋宇有些近乎發狂的喊道。
張大鵬和劉遠飛趕緊照做,將屍體小心的抬起來,向外走去。
屍體從茶幾上移開後,原來後背的位置,露出了一些沒被火燒過的布片。秋宇見此,蹲了下來,盯著這些布片,仔細觀察了起來。
兩人剛捧著屍體出去沒多久,院子裏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這種聲音,穿透了牆壁和所有阻攔它的東西,直接砸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中,眾人都有種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打了一拳的感覺。秋宇心裏極其的沉重,連鼻子都有些發酸。
淒慘的哭嚎聲,逐漸遠去,老曹等人,應該是怕影響正在勘查現場的眾人,便將家屬帶到外麵別的地方做思想工作去了。
“真是人間慘劇。”秋宇內心這麼想著。過了一會兒,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床上的所有東西,一層一層的往外清,每清一層,詳細記錄一次,照片多照點。每個地方,都要細致,盡量不要遺漏任何東西。”他頓了頓,又道:“火案的現場,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救火的過程,其實就是破壞現場的過程,但是,又根本不能避免。很多痕跡物證,就隱藏在這些廢墟裏,大家辛苦一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安排完工作,秋宇站在現場房間內,銳利的目光在室內各處搜索著,過了好半天,他來到院子裏,到處轉悠起來,每個房間,都沒有放過。直到整個現場大院內都轉得差不多了,才又走了出去,在房外四處查看起來…….
眾人從中午來到現場,就一直不停的忙碌著,直到天快黑的時候,秋宇心中有了一些把握,才掏出手機,撥通了彭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