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召見(1 / 2)

正這般尋思著,卻見軒轅颯青朗聲道:“禦史大人無憑無據,為甚麼認定瀾兒有罪?”

軒轅颯青這句“瀾兒”顯然拉近了自己與軒轅羈瀾的距離,軒轅羈瀾輕呲一聲,冷眼看著颯王,叫得好不親切,隻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罷!

軒轅颯青聞言微微一笑。

軒轅羈瀾皇子,卻也僅是他侄兒的兒子。他始終把軒轅羈瀾當孩子,盡管在沒有盡頭的殺戳中那孩子的性格變得殘酷而冰冷,那少年越來越俊美,比他的父皇年輕時還要英俊許多,可他墨色的眼眸是無邊的寂寥黑夜,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會閃爍著嗜血紅光。他才十七歲,還不算成年,卻已經冷若冰霜。

軒轅颯青是個豁達開朗之人,長年在府中修身養性,故而分外不喜血色與殺戮,見了流血犧牲總會蹙緊眉頭。歐陽恭雖為一武將,卻亦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加上對將士仁義也是眾所周知的,自然頗和颯老王爺的性子。而對於軒轅羈瀾,軒轅颯青雖不喜其冰冷,卻因為他才華橫溢,颯王很是欣賞,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對他如左龐陵一般厭惡。

譬如現在的少年,一舉一動頗有孩子氣。

左龐陵氣得雙手攥成了拳,竟連一絲聲音也擠不出緊咬的牙縫,暗自施力之處,仿佛空氣也凝固而不敢妄動。黎明的玫瑰色天空上,月兒已經悄然退去,躲藏於宇宙一隅。濕漉漉的晨露染上黛瓦染上梧桐,將這對峙的三個人偷偷觀望。

久久無語,軒轅羈瀾和左龐陵因為颯王的猝然到來陷入僵局,不敢貿然出擊,左龐陵大口喘息,呼哧呼哧的霧氣自口鼻氤氳而出,適才打鬥的氣喘籲籲早已不複存在,尤其是高簷上的二人,鼻尖皆凝了秋晨寒霜。軒轅羈瀾的目光仿佛是湖麵上的一層厚冰,冰涼中滲出引人悚然的寒氣,剜著左龐陵,冷然道:“普天之下,本王有何地不能入?將軍府何以不能入?左龐陵,你的兵竟膽敢把本王當刺客,該當何罪?”語出犀利,如同有利刃藏匿其中,以極傲的姿態劃得人體無完膚。

把左龐陵的所有罪證盡堵了回去。

左龐陵大怒,這少年,他眼看著長大,何日起練出了這般無理的話?心中憤然,但明顯受到了軒轅颯青的壓製,任由一張森然的臉扭曲了其本身的形狀,猙獰之態暴露無遺。

軒轅颯青輕歎,這左龐陵,倒是個人才,可最大的缺陷便是善妒與易怒,極不會隱藏心中所想的一個人,可難便難在這人位高權重,他的猙獰之容,又有誰人膽敢對此作文章?眉宇驟然一蹙,左龐陵若真膽對歐陽恭不利,他軒轅颯青亦敢將這枚朝廷的毒瘤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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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隅。狴犴,遠古凶獸,血口若盆,雙目暴出,齒爪張揚,由石質巨柱的底部遒勁蔓延而上,漸漸纏繞於石門、石欄,仿佛欲把這獄中之人牢牢鎖住,永世不得翻身。十二位士卒用力推開了狴犴盤踞的石門,隻聽得“轟隆”一聲宛若驚雷的巨響,石門咧開一道凶神惡煞的大口,裏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似乎稍不為意便會為其所吞入、咀爛、屍骨永埋於這深夜般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