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誰比誰更薄情(1 / 2)

朝北國宜賓殿。

宜賓殿內布置地極其隆重,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 大殿,正中是安放著金漆雕龍寶座的朱漆方台,方台兩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其四周都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天色雖看不見一絲暗淡,但上麵早早點起了紅燭,一旁香爐焚燒使大殿幽香四溢。而大殿主席位端坐著的男子,則是北朝新皇朝華。他一身絳色皇袍,頭上戴著束發嵌寶卷雲冠,隱隱帶著一身皇室霸氣。然而他的容顏,極其俊俏,有著飽滿的朱唇,眉清目秀,明明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偏生那雙眸子裏冷若冰霜,直直看著殿門。

片刻,一女子身著正紅色宮裝,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顯出不盈一握之身姿,鸞鳳淩雲髻上別著彩鳳雙飛釵,額上落梅妝映得女子麵若芙蓉。嫣紅花細下一雙丹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眉目間帶著一絲英氣。行至前殿,微微附身,行了禮,再抬起頭:

“南朝太子妃傲嬌拜見新皇,祝新皇及北朝安康萬年,壽與天齊。新皇萬歲,萬萬歲。”說罷又是一大拜禮。

“玉嬌郡主平身吧。怎麼?時間一久,你我‘兄妹’情誼倒是生疏了不少啊~”朝華一瞬不讓地望著殿下女子,直到女子行禮的動作已然僵硬,眾臣開始私語,才啟口而道,語調生硬古怪,特地將’兄妹‘二字加重音,似在提示什麼。

“謝北帝。”傲嬌緩緩起身,目光輕輕投向朝華,看到眼中暗光流過的男子,輕勾唇,淡淡一笑,卻在心中暗歎:想不到他還念著舊怨呢,看來此次想要得到他的幫助不容易啊。想到這,輕搖了搖頭,側身向殿下次席走去。

聰明的女人,仿佛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曉。

“玉嬌郡主,聽聞你以南朝太子妃身份來拜臨我朝,可孤怎麼不見南朝太子,莫不是——”朝華笑著,可笑意未達眼底。

“真是失禮了,太子他有事耽擱,恐怕要晚些時辰才能來了。所以我代太子賠罪特地備上八十八壺蘭生酒,希望陛下息怒!”說著起身又是一拜,這次不待朝華免禮,已自行坐下。

“嗬,什麼事能讓太子把如花似玉的玉嬌郡主丟了?莫不是真的像流言蜚語中傳的那樣,南朝太子因不滿玉嬌郡主把太子正妃位從他的愛妃中奪走,所以生了間隙?”不待朝華啟口,坐在貴賓席上的男子已然開始發問。喑啞的語調愈來愈尖銳,夾雜著良多情緒。這是西朝二皇子紫月,有著西朝人特有的紫眸,十分漂亮,然而眼底的神色異常冰冷淩厲,竟是一如北帝朝華。輪廓深邃的臉上滿是冰霜,劍眉微揚,細長眼下是性感立挺的鼻,丹唇外朗,散發著桀驁不羈的氣息。灰白色狐狸毛大氅上勾芡著絲絲金線,包裹了他的玉竹之身。他這一身裝扮十分華麗,卻不非常恭敬。狐狸毛大氅雖然應北朝氣候,但大氅乃便服,與宴席上的正袍有很大差別。這樣一個男子,讓人想征服,卻難以靠近。而當傲嬌對上男子探尋的目光,依舊是神情淡淡,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細細地品著酒,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回話。貴賓席上的使臣開始指指點點,說道起玉嬌郡主的無禮之舉。正當有人要斥責傲嬌時,殿門傳來通傳太監回報聲:

“南朝太子到!南朝太子到!”

殿門前的南朝太子顏如白沉穩地走來,行至前殿,施施然地行了拜禮,繼而道:

“南朝太子顏如白攜家眷拜臨貴國,綿薄賀禮聊表本國情誼,賀北朝新皇榮登帝位。”擺了擺衣袖,指示人將禮盒呈上,才微微揚起稚嫩的臉頰。然而一句話說的眾臣倒吸一口氣,誰還有心情去看那所謂薄禮?什麼叫‘攜家眷拜臨貴國’?眾人看到顏如白身後緊緊依著的嬌俏少女,再悄悄撇眼看向次席上毫無影響安然品美酒的北朝玉嬌郡主,不,應該稱其為南朝太子妃的北朝陽都第一美人——傲嬌,殿上的眾人又是一搖頭,顯然對這個水嫩嫩的南朝太子敢明目張膽地打太子妃的臉這一事實難以接受,要知道,相傳這玉嬌郡主可是幫她這曾經的將廢太子重得南朝皇帝的重任,而且還用她的雷霆手段幫他排除異己,可謂情深意重,可是這太子如此作為……眾臣開始竊竊私語。

一旁次席位上的傲嬌仿若不經意看向顏如白,少年好似氣定神閑,可這樣長著可愛娃娃臉的少年顯然無法把雍容的氣度完美地體現出來,微抿起的櫻唇已然彰顯了他的慌張,傲嬌看到有別於往常的少年也隻是微眯著丹鳳眼,隔著淺淺的眼簾顯出的勾人黑眸直直凝著少年彎了彎唇角,口中含著醇香的酒,待到顏如白好像終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才複又別開眼。可顏如白明顯不想放過她,先是眼光灼灼地看著她,在傲嬌仿若無人地品酒下,俏生生的臉沉了沉,甩下粘著他的女子,又不死心地向她走去,而傲嬌好似才注意到席前立著的男子,微仰著頭看向他,隻見一雙含怒的杏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細看這一雙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這鼻子小巧玲瓏,不顯英氣;這膚色晶瑩剔透,清水出芙蓉。而一件白色鑲金邊袍子很好的修飾了少年的修長身姿,如此豐姿奇秀,就似美玉鑄成的玉人,真是婉若遊龍,翩若驚鴻。傲嬌這邊打量著不禁失笑,這麼一番思量形容,越發覺得他不像男子了,‘婉若遊龍,翩若驚鴻’這種形容女性輕盈如雁之身姿之詞都能安在他身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