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緩緩地走到她母親麵前。這是一個高傲的婦女,頭發梳地一絲不亂,隻用幾朵娟花點綴其中,寬額,平眉,大眼,雙頰略有桃紅,一雙緊閉的薄唇,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就連平時帶地耳墜此刻也不見了,全身上下一襲湖藍色衣物,一動不動地就站在那裏,等著她前來。
“母親,我錯了!”她已經很小心了,已經很仔細了。她記得清除了所有能找到她的痕跡,為什麼母親會找到她,還在她自言自語時被母親逮了個正著。她害怕了,她知道,當她母親頭發一絲不亂卻不戴耳墜時表明母親生氣了,還生了很大的氣。
“啪”又一記耳光落在她的另一邊臉上
她的臉生疼,卻又不敢去捂,更不敢去哭。母親說過,作為她的孩子是不能哭的,就是有冤也不能哭,就是被人誤解,被人罵,被人打,被人割肉也不許哭。她必需記得,到死都要記得,否則是永遠也不喊她母親的,永遠也見不到她的。隻要是母親說的,她都記得。
“說,錯哪兒了”母親威嚴而厲聲地問著
“不該在外說話”她輕輕地說,聲音如揚琴般動聽,卻依舊低著頭,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
母親低頭看著她,這個還沒有她腰高的女兒,此時還不懂得隱忍。不禁歎了口氣,遲疑了一會兒,不再看著她,悠悠望向遠處,乎得又像是回到了莊子西側的柴垛邊上。
“記住,以後,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想到什麼,都不許說。你要做瞎子,聾子,傻子。懂了嗎?”母親語重心長的對她,一個才3歲的小娃娃說。女兒啊,你才3歲,隻有做瞎子,聾子,傻子,才可保一世平安。你懂還是不懂呢?若懂你必平安,若不懂……仔細打量著她的女兒,已經3歲了,好像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你不是沒有,而是我等沒有為你冠名的資格啊……
她小小的腿不停的在打著顫兒,身子卻沒有因為兩記耳光而有絲毫的後退。紅紅的印子在她嫩嫩的小臉上顯示著她此時犯下的過錯有多大。
“要記得你的話!”母親最後對她囑咐著
她從小就好像記得在她身邊發生的事,包括她的出生,她第一眼看到的人,看到的物,聽到的聲,聞到的味,還有在她腦子裏不時閃現的東西。所有與她相關的,所有與她相連的,所有的所有,隻要她願意想的,願意看的,願意聽的,願意記的,她都會看到一個個結果。她以為她的異樣隻有她自己知道,隻要自己表現得與小夥伴一樣她就可以像常人一樣,隻是個普通人。
可她的母親,卻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自己的特殊。在她母親生下她,看到她的第一眼時,當兩個親生母女眼光相對的那一刻起,她的母親就明白了。當下不顧任何人的反對說,此子為癡兒,不會言語,當嚴養,當其開口說話時即其命名之時。家人大驚,卻也無人敢反對,也就順了她的意思來養。
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子敢對家人說如此之話。什麼癡兒,什麼不會言語,什麼當嚴養?根本搞不懂啊!到現在了她也不明白,隻是知道,母親隻對她很嚴,也隻讓父親對她開放書庫。
“母親,您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您想做什麼呢?”8歲了,她仍不能對外人講話,隻能與母親在父親的書庫裏見麵,談談書庫裏的東西。“6年了呐,我的姐姐。你在哪裏呢?”一個漆黑不見手指的地方,一個綠衣小女孩坐在一張溫潤的水晶床上,喃喃自語。
“我有姐姐嗎?誰會是我的姐姐呢?”嗬嗬嗬,小女孩猛地一睜眼,臉上的麵紗隨風而動。一雙眼望向虛空,笑了
“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