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知道嗎!就在剛才,聖上傳令京衛快馬至各地頒布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皇榜貼在東市弄堂。聖上大赦了天下,不責罪於黎國舊部,免年紀未滿十五和歲已知命的男子兵役,還減了包括原黎國在內各地的稅務,明令今北黎統一,便不分什麼黎民北民,所有百姓皆為一族,從仕經商婚嫁皆同往例。此舉免去了多少血淚呀。祁州一統,百姓不用再為不斷的戰事所擾,但我一直在擔心戰後會重現曆朝血洗滅族的惡例,今天所有的憂慮一掃而光。定逸,可以說,我們不僅遇上了明君,還趕上了一個盛世!”

“聖上卻是難遇的帝王。”男孩撫著剛被江北丟於一旁的棋譜,淡然出聲。

“先前我隻是欣賞今上的武功謀略,想不到聖上竟然有如此寬廣的胸懷,無法想象他隻虛長我幾歲而已!”少年一臉崇拜。男孩瞅著他無法抑製的喜悅,不禁搖頭淺笑。

“還有什麼消息嗎?”

“我還以為你不關心呢,怎麼不繼續研究你摯愛的棋局了?”

“知道你會來,我又何必著急。”

“誒~定逸,八歲的孩子不能這麼雞賊的!一點都不可愛了,就算猜到了。你也要裝作不知道才合理,知道嗎。”

“我本就不是無邪的孩童,又何須假裝天真。”

“罷了!罷了!”江北假裝未看見景安婷秀的眉宇在聽到“雞賊”二字後不自覺的微皺,朝著他貌似無奈地擺了擺手,隨後瀟灑地掀起青衫大大方方地在他麵前。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牛飲般地喝光,之後又倒了一杯飲盡。似是一番油嘴滑舌稍作停歇才悟覺口渴。

景安看著江北如此露痕跡的打馬虎眼,習以為常地自動忽略他的話。眼前的少年是兄昰友,卻真真還是個禍害。景安放下手中書,一手執袖單手先為江北續倒了一杯,再往自己眼前的杯子裏添了些許。茶香縈繞涼庭。

“看你不是來傳訊,倒是來討茶的。”景安拿起玉杯,輕輕晃動,淺褐色的茶液散發出沁脾的芬芳。瑩白的手執著淡綠的玉杯仿佛天工匠心天然雕琢。

聽罷。江北又是一豪飲,將杯一舉,挑眉笑道:“誰叫你的茶好。”

從軍兩年,染得一身兵痞。真不知曼姨細細教導他數年的謹言慎行,常持君子的風儀都去哪了,不過,這樣一身恣意確也是配他。

“黎城的花雨要換一波看客了。”景安輕抿了一口茶,似嗟似歎。原本低垂的眉目掀起遠眺,透過這清雅卻逼仄的院落,透過重重樓宇,透過兩國山河交界。眸光瀲灩似乎看見了黎國各個城的梨花洋洋灑灑頃刻間落了滿眼,宛若仙童的麵容侵染了一絲悲戚,讓人不自覺為他的情緒而悲傷。

江北不禁怔愣。

“定逸,這樣的結果誠然已是天恩了。兩國百姓從此便可看到整個祁州的多彩風光,耕種更廣闊的沃地,接觸各地不同的風俗,再無後顧之憂。以後梨花不僅可以繼續盛開在黎國舊地,在我們北國的每個角落都讓它開遍又有何妨。”

“曾經王侯將相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梨花雖開不知能否再遇舊人了。”

“梨花又不曾成仙成精何來舊人,果然神子的境界果然和我這種凡夫俗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