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夫人的病有希望了?”
“嗯,隻要一切順利,瑾庾她便能醒過來了。”季涼川笑著說道,心裏那塊裝了十年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許久之後,德安才恢複平靜。笑聲雖是沒了,但嘴角卻怎麼也合不攏了,似乎是要將滿口的白牙都露出來一般。
季涼川看著眼前笑得合不攏嘴的德安,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陣高興。
“德安,你帶冬九去吃點東西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季涼川淡淡的說道,轉身走進了大理石拱橋邊的桃花樹下。
冬九就是那隻黑鴿子,是他的夫人之前養的,名字也是他夫人取的。
據說瑾庾當時撿到冬九的時候,正好是臘月初九,所以這才給它取了這麼個奇怪的名字。
沒想到的是,鴿子還在,人卻已經走了。
這個時節桃花已經落盡了,就連滿樹的鮮桃也已經全部采摘完了。此刻的樹上,除了還有一些鮮綠的枝葉,便什麼也沒有了。
還記得那年你我第一次相遇,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你像是一個精靈一般,忽然從枝頭跌落,落在了我的身前,落在了我的生命中。
十年了,瑾庾你知道嗎,春夏秋冬,你已經睡了整整十個年頭了。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若是當年我沒有一意孤行,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會離開?
幸好蒼天有眼,我找到了一道完整的血脈,隻要將它融進你的身體,你就一定可以醒過來。
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南疆看鳳石花,去北地看渾身沾滿白雪的蠻人,隻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都不會再拒絕。
次日清晨,太平鎮城門處的獸潮已經退了,那個最黑暗的夜晚,終於是在所有人的努力中安然度過了。
經此一戰,鎮北軍的年輕將領楚恒,幾乎是在太平鎮家喻戶曉。大街上,酒樓中,甚至就連學堂裏都在談論著這個辰國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是最有本事的一位將軍。
然而,那個以一人之力殺了蛟龍的黑衣少年,似乎是被這個世界遺忘了一般,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一個人記住他曾經做過的一切。
其實葉浩才是這次戰爭中最值得人們記住的一個英雄,然而就連葉浩本人對此也是毫不在意。
在他看來,有那時間去管人家說什麼,倒還不如去想想顧盼究竟會被誰抓走,這樣他才能早日找到顧盼。
昨夜他一路從城門往外追了三百裏,卻始終沒能找到胖子的任何蹤跡。今天一早回城,由於擔憂胖子的安危,他心裏已經越來越焦急了,又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去管別人是怎麼想的?
葉浩心中想著顧盼的事,眉頭也忍不住皺的很深。心中有事之下,他頓時沒注意到前方走來了一大隊士兵,他像是失魂落魄一般,徑直朝著軍隊的前方走了過去了。
領頭的那人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看著忽然闖入視線的少年,眼裏卻露出了一絲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