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荊捏著鼻子簽訂了這份《英華友好條約》,出於強烈的不滿,威廉·尼爾森勳爵離開時,許柏荊都沒有露麵參與送行,簽完字他就去了韓城鎮考察去了。
去的路上,許柏荊才接到東京城(新阿姆斯特丹)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戰報,秦貞借助荷蘭人的力量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可以說這是開國以來第一場勝仗,不過從許柏荊緊鎖眉頭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悅感。
東京城(新阿姆斯特丹)西郊的一片荒地處,秦貞一身正紅色的鸞帶飛魚服,戴著擦拭一新的八瓣帽兒盔,麵色沉重地站在一個個用原始木材刻成的墓碑前,身後並排的是同樣沉默第六帝國的官員們以及所有參加過戰役的士兵們,秦貞用無聲的語言來交會這些尚未開化的原住民戰士什麼叫“凱旋為國士,戰死國為殤。”
這場被稱為大捷的阻擊戰一共有九十八名士兵們長眠於那條不知名的河流兩岸,河水被染成了鮮紅色,這條河也因此被命名為“赤水”。
沒有什麼華麗的悼詞與鼓舞人心的演講,秦貞默默地對著墓碑三次鞠了九十度的躬,天色有些昏暗,陰沉沉的很壓抑,仿佛下一刻就有傾盆大雨而至,秦貞從沒有當過兵打過仗,但那種袍澤情懷此刻也是深深地感染了他。
“衛副總督。”秦貞直起身子輕聲喚道。
“下官在。”衛介上前一步回應道,在這裏不得不說延續了幾千年的官本位思想已經深深地植入了每個中國人的骨髓裏,幾乎所有穿越者都能在第一時間擺正上下級的關係,無論是新來的穿越者還是原有的,可以說幾乎每個中國人都有玩政治混官場的潛力。
“《詩經》中的《秦風·無衣》你知道麼?”秦貞轉頭看了眼衛介道。
“‘豈曰無衣那個麼?’”衛介點頭:“知道,以前上學時背過的。”
“那就好。”秦貞吩咐道:“明天找人在每個墓碑的後麵都刻上這首《無衣》,我們活著的人,不敢也不能忘記為國捐軀犧牲的烈士,現在雖然沒有能力讓每個戰死疆場的戰士都覆蓋國旗下葬,但也要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
“我知道。”衛介深以為然道:“無論因為什麼,隻要是死於國戰的,都值得我們永遠緬懷和紀念。”
秦貞抬頭望著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昏暗天空,狂風大作暴雨將至,一滴雨珠落在了臉頰,緊接著就是不間斷的劈裏啪啦,現在雨中感受著天空中的傾盆而至,秦貞不由得會心地笑了笑,也許,天堂的雨就是你們在那邊思念人間的眼淚吧。
憑借荷蘭人的力量挫敗易洛魁聯盟的第一次進攻,這讓秦貞以及東京城(新阿姆斯特丹)有了一段相對安穩的時間,威脅有如達摩斯之劍懸在頭頂,秦貞不敢有一絲鬆懈倦怠,一方麵整軍備戰,一方麵組織人手修繕城牆工事,作為抵擋易洛魁人的第一線,就連鄭孝毅也被秦貞弄過來了專門負責給他生產轉頭。
總督府寬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式材料,英文的、德文的、中文的、法文的,看的秦貞頭都大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愜意,秦貞靠在椅子上舒服的抽著Sikar,難得有這麼一點時間來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所以能夠從繁瑣的工作事務中抽出身來,這還要得意於秦貞那慘不忍睹外文水準,交流對話沒有問題,就是不認字。
新來的穿越客中有一個叫李瑛的國際導遊,別看小姑娘年紀不大才二十出頭左右,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語言天才,能夠熟練地掌握英、法、德、日、韓五種語言,這樣的人才留在皇後鎮的用處不大,就被秦貞要過來做了自己的秘書,授予了一個比重要的職位總督府機要參讚。
李參讚來了以後秦貞的工作量就大大減少了,除了不定期地去東京城(新阿姆斯特丹)四下走走轉轉,剩下的就是在總督府辦公室裏一坐等待著各方前來彙報工作,閑暇之餘秦貞撿起了以往的愛好,鋪開紙,研好磨,抒情執筆開始了作詩填詞的活兒。
“水迢迢萬裏煙波,獨做異鄉客,沾揾淚、愁緒幾多?離人笑歡歌,驚醒夢中蕭索,浮生多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