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轉著轉著又轉到了令堂,應為沒有吊唁的人,所以一眾兒孫都起身坐在一旁。乍一看,一群人中還真沒認識的。唯一認識的也就大表哥,二表哥,還有二表叔家的表姐,這會兒也不知道哪裏忙活去了。
見我又進了令堂,三姑家那乖巧可愛的小妮子一臉好奇的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意對四周打量起來。之前,下跪的時候我就發現這靈堂裏有些不對勁,可是處於禮節也沒多加打量。於是,趁著這會兒閑轉,再進來看看。
令堂設在堂屋,門朝西開,二舅公的管材擺在大門左側,柏木棺,鍍了一層土漆。下麵一盞清油燈,棺材蓋留著一道口。整個靈堂彌散著一股冥紙燃燒的味道,但卻一片清明。我踮起腳,伸著脖子透著棺材蓋上的那道口試圖想看看裏麵的情景。
二舅公一身黑色冥裝,被平放躺在裏麵,臉上蒙著一張白紙。由於棺材蓋虛掩著,所以隻能看見頭部。正在我打量二舅公屍體時,發現蒙在他臉上的那張白紙竟然無風自動起來,顫巍巍的揚起,露出了二舅公蒼白的臉。
二舅公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鼻息間隱隱有水漬。
“怎麼會這樣?”我心中此刻不禁泛起疑惑。
按說剛死去不久的人,在死去後的七天會由生魂轉成新鬼,頭七日被陰差帶回地府。在這七天內,凡死者所在的地方都會是一片愁雲慘淡,尤其是令堂。而此刻的令堂之上卻是一片清明,隻能證明二舅公的生魂不在此處。
不在此處?二舅公的生魂被人扣住了!
生魂倘若在七天之內沒辦法轉化成新鬼,那麼在頭七日久不能被帶到地府,也就無法輪回,永遠隻能當孤魂野鬼。到底是誰這麼歹毒?
“誒?鍾南,你在這裏呀?”正在我專注沉思的時候,二表哥從外麵走了進來。
二表哥名叫李子傑,比我大一歲,小的時候還一起玩過。
“嗯,二哥,找我有事兒?”我與二表哥一起走出令堂,邊走邊問道。
“沒啥事兒,就是這會兒忙完了,找你聊聊。”二表哥聞言,笑著回答道。
“二哥,我問你個事兒,二舅公是怎麼死的?”出了小院,見身旁並無外人,我試探性的詢問道。
令堂前的種種怪異,讓我覺得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呃?你咋想起問這事兒?哎,爺爺昨天下午說是想出去走走,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沒想到,傍晚時村裏有人就在村後的水潭裏發現了爺爺的屍體。”二表哥見我問及,一臉茫然之色,遲疑著回答道。
“淹死的!”聞言,我心中頓時了然,這也印證了為什麼二舅公鼻息間有隱隱水漬。
“二哥,你能帶我去二舅公淹死的那水潭看看嗎?”尋思了片刻,我沉吟的說道。
“啊?你去那兒幹嘛?難道你對爺爺的死有蹊蹺?”聞言,二表哥更加驚訝了,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那倒沒有,隻是想去二舅公臨死的地方吊唁一下罷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質疑,我笑著掩飾道。
在我的請求下,於是,二舅哥帶著我來到了二舅公淹死的水潭。水潭就在二舅公所在村子的後麵土凹裏,離著也就兩三裏地。據說,早年在開山取石挖出來的,水潭四四方方,二十方左右,四周長滿了半米來高的枯草,靠裏麵長著幾棵歪歪扭扭的槐樹。
走近了,我細細的留意到即便此刻是正午,水潭中也冒著絲絲寒氣。整個水潭之上飄散著一層淡淡的白霧。來到水潭邊,我伸手進入水中,寒氣入骨。
“陰氣縈而不散,死氣彙聚而凝,此間必有妖孽!”看著眼前平靜的水潭,我心中卻是一番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