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把握自己的內心想法
第十六節 你為何不快樂?
當在寫這些字時,我人住在夏威夷大島的凱悅大飯店,正往窗外望著深邃蔚藍的太平洋。我來到這裏是為了觀看一項天文奇景,北美洲要再想看到得等到公元二○一七年,一個完完全全的日全食。內人貝琪和我清晨五點半便起床了,跟著其他幾千位觀光客一同來看這罕見的天文現象。
大家都擠在最佳的觀景點上,我倒置身其外,自得其樂地看著這群人的百態。這些人有的是來談生意、有的是闔家出遊、有的是帶著望遠鏡來觀察天文的科學家、有的是紮營過夜於火山口的健行者、有的隻是父母告訴他有好光景可看的小孩們,他們來自世界各地,花了好幾千美元,為的隻是一睹前後持續不過四分鍾的天文現象。一般人一定想不透我們這些人的動機,花那麼多的錢去到千裏迢迢之外,為的隻是找一塊“有短暫陰影”的土地,這不是昏了頭,是什麼?
六點二十八分,好戲開始登場,空氣中彌漫著等候的焦慮氣氛,大家不隻是期待著日食的出現,也害怕這個期待會落空。這天早上的天氣有些反常,雲層慢慢聚合,天空變得灰蒙蒙的,人們心裏都在估算著能看到日全食的機率到底有多少,望著他們臉上一下愁、一下笑,倒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他們來此的目的,不是隻看看太陽被月亮遮住,而是要體驗一下白日裏的夜晚,當太陽的光線完完全全被月亮擋住,置身於這種黑暗中是什麼滋味。
七點十分,雲層隨著時間聚得更多也更厚了,突然間太陽從雲隙中露了個頭,我們都看見它已經偏食了,刹時人群之中爆出了掌聲,大家都高興不已。役多久周圍的雲又湧了過來,越來越厚,最後完全蓋住了整個天空,此時已接近全食──完全的黑暗──很顯然地,我們可是看不到月亮疊在太陽之上的景象了。
突然之間,大家都跑到一塊由工程人員搭建的大電視牆之前,聚精會神地看著這場全國實況轉播,就跟其他各地觀眾看著一樣的畫麵。就在那一刻,我有很好的機會去觀察眾人情緒的各種反應,全是出自於他們自己的心則……事情必須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式發生。
這時有一個坐在我背後的人發出了牢騷:“我花了四千美元,跑了這麼遠的路,沒想到卻是來這裏看一場四分鍾的電視轉播。”離我不過幾尺遠的一位婦人說道:“真沒想到我們竟然無緣見到這奇景。”但她那個活潑的女兒卻興奮地提醒她,“不過,媽,日食還是在進行著哪!”就坐在我右手邊的一位女士道:“這真是難得,我居然能親逢其會。”
接下來神奇的事發生了,從電視上看著月亮背後的最後一抹陽光消失,一下子我們全都為黑暗所吞沒。這奇景不像平常夜晚來臨時的慢慢暗下去,而是突然而完全的暗下來。一開始,人群中有些輕微的騷動,隨之便慢慢靜了下來,當鳥兒都飛入林,四周更是沉寂,那真是奇妙的一刻。在黑暗中大家坐在地上,眼睛觀看著電視傳來的日食景象,沒多久,就有人們開始做出怪異的舉動,紛紛拿出隨身帶著的。照相機,朝著電視螢光幕拍起照來。頓時我們又再度置身於光亮之中,那不是太陽的光線,而是照相機的鎂光燈閃爍。
差不多就在這一刻;“完全的”黑暗過去了,月亮後麵的一線陽光仿佛一下於便蹦了出來。這真是神奇,我們好像,一下於又回到了白天,給我的感受是,要掃除黑暗似乎不需要多少光線。
在太陽慢慢恢複原狀的過程中,許多人紛紛起身離去,這讓我頗為不解,日食並來結束,它還在繼續進行著。不少人口裏嘟噥著,抱怨老天不幫忙,千裏迢迢跑來卻錯過這一生難得一次的機會,不過卻有少數人還流連那幾分鍾,徘徊舍不得離去,細細體味那種興奮和快樂。最讓人覺得諷刺的是,隨後的十五到二十分鍾內,遠處吹來的貿易風一下予就把積雲一掃麵空,天空又恢複了先前的亮麗,日食依然還存留些許,可是現場卻漢剩什麼人,大部份的人抱著一肚子的窩囊氣回到他的房間,因為他們的期待落了空。跟往常一樣地我開始問起人們,想知道他們之前對日食有什麼感受。不少人說觀看日食是人生中難得的經驗,尤其是有位孕婦摸著她的大肚子,說日食能讓她更加感覺到跟胎兒的親密關係,這也就是她為何要來到這個地方的主要原因。這一天他們所說的話,使我注意到信念與心則對人的強烈影響。
尤其讓我對這些人感到有意思的是,沒想到他們所要追求的刺激竟然隻是這個──短短四分鍾的完全黑暗。如果你好好想一想,這種奇跡跟太陽每天早上升起又強在那裏?然而你能否想像得出,如果每天早晨全世界的人都很早起床,眼巴巴地望著天空,期待著太陽升起,請問這會是什麼樣子?如果全國或世界每天的新聞都是很熱切地深度報導太陽升空時的每個過程,而人人每天的話題都是太陽出來的奇跡,請問這又會是什麼光景?如果CNN每天開播的第一句話是這麼說:“早安,再一次地告訴各位奇跡發生了一太陽升空了。”請問你對這句話會有何反應?難道你不希望太陽升空嗎?我相信你一定希望,可是為什麼無動於衷呢?問題就在於我們對太陽升空已經習以為常,對每天發生於身旁的奇跡已經習慣,以致於根本就不覺得那是奇跡。
對大部份的人來說,越稀少的東西他們就認為越珍貴,至於怎麼樣才算是稀少,全是他自己的認定,反而不希罕周圍那些常見的奇跡,也就是這種心則,決定了每個人不同的反應。因此我們可以看見,有的人因為沒看到日食,氣得當場把照相機給砸了,也有的人不僅珍惜當時那一刻,甚至於還把它當成人生難得的經驗,在隨後的年月裏不時跟朋友提起。我們對於任何事物的感受,不是根據它的事實狀況,而是取決於我們的詮釋,那是由我們的信念──特別是出自於心則──所控製,其出發點是一切都得按照會使我們感到高興的方式發生。對於能決定我們是快樂或痛苦舶這些特定信念,我稱其為心則。如果不了解心則對我們的影響力,那麼你很可能得不著任何的人生快樂;反之,若是你能了解心則的力量並妥為運用,那麼它對我們人生的影響,將遠超過本書所介紹的任何東西。
在我們要進行下一步之前,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要能使你快樂,必須出現什麼東西?”是希望有人摟你、親你、告訴你他們是多麼喜歡你嗎?是希望憑空得到一百萬元嗎?是希望高爾夫球打得低於標準杆嗎?是希望得到上司的誇獎嗎?是希望達成追求的目標嗎?是希望能駕駛一輛好車,參加盛大的宴會,讓好多人看見嗎?是希望一天能跑個五英裏嗎?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使你快樂呢?
你要快樂,事實上根本就不需要發生什麼,你不需要發生日食才會快樂,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馬上快樂起來。讓我們想想看,如果你賺得了一百萬元,並不是那一百萬元給了你快樂,而是你的心則這麼說:“當我能賺得一百萬元,那麼我才允許自己快樂。”因此當你真擁有了一百萬元,這時就會傳給腦子一個訊號,然後改變臉都的肌肉反應,接著是腳部、身體、呼吸,乃至於整個神經係統的生化反應,其目的就是要讓你感受到你稱之為快樂的這一種感覺。
觀看日食的那一天,你認為誰最不快樂呢?那一定是對出現日食期望最高的人,因為他的心則認為惟有日食出現了才會快樂。無疑地,那天最感到失望的是前去的科學家,以及自認為有科學素養的一些觀光客,因為他們為這次日食盼望了好久,甚至於一切準備隻為了那短短的四分鍾。
你可別以為我的意思是叫人們不要對任何事情都抱著太大的期望,事實上那麼做並沒有錯。數年前我領悟出一個道理,整個人生從此就有很大的改變,我以為隻要我們想把快樂建築在自己無法掌握的事物上,那麼就很難不嚐到痛苦。由於不想再生活於對痛苦的恐懼上,我自己必須更聰明些,因而我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則:今後任何時刻,除非我的身心確實認定是該痛苦或是快樂,否則我不隨便痛苦或快樂。對於日全食這種奇觀,不用說,我和內人貝琪都非常想看到,我們之所以會去夏威夷,當然不全是為了這件事,事實上是為了主持為期三個禮拜的研討會,隻不過為了恭逢這場天文學上的盛會,提早幾天到了罷!
即使沒看成日食我們依然很快樂;這並不是因為我們沒什麼期待,事實上我們還期待得很呢,隻不過之前我們對於當天要快樂的定義是這麼下的:我們決定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都要好好享受那一刻。所以說,並不是我們沒有期待,隻不過我們決定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要找出一個能讓我們快樂的方法。
如果這個心則你也讚同,並且在生活中也一樣運用,想想看是不是有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了呢?當我告訴人們這個心則時,有些人不表同童地說:“是啊,隻是你把標準降低了而已。”才不是那樣,相反地,這是把標準提高了,意味著你將無視於任何情況,執意讓自己對快樂的品味更提高,也意味著你想更聰明地、更有彈性地、更有創造力地來引導自己的意焦和算念;好讓你能擁有更豐富的人生或許這正是你最重要的心則。
法官和陪審團
我們每個人的心則和標準都不相同,它不僅控製了我們對周遭一切的感受,同時也控製了我們的行為和反應,至於最後我們會怎麼做、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就全看我們所采的是什麼樣的價值觀。此外,當你認定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什麼應當做、什麼必須做,有關這—切的想法也可算是心則。它對我們的情緒及行為甚至於有更大的影響。
心則不時會觸動我們的神經係統,使我們有時候覺得快樂,有時候覺得痛苦,這個現象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我們的腦子裏有個超敏型的法庭,心則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作最後裁決的法官及陪審團。它裁決我們是否符合了所持的價值觀、是好受還是不好受、是快樂還是痛苦,譬如說,如果我問你:“你是否有個健康的身體?”你會怎麼回答昵?到底是健康還是不健康,就全看你給健康所訂的標準為何,而你的身體是否達到這個標準。
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一個好情人?”你的答案到底為何,也是要看你的心則給好情人所界定的範圍。而你是不是在這個範圍內。如果你的回答是:“是的,我是個好情人。”我隻要接下來再問你這個問題,便能知道你的心則:“你怎麼知道自己是個好情人?。你認為怎樣才覺得是個好情人?”
甲可能這麼說:“當我和異性在調情時,我知道自己是個好情人,因為她們都說我很行。”乙可能這麼說:“我知道我是個好情人,因為老婆跟我這麼說的。”丙可能這麼說:“我知道自己是個好情人,因為當我在調情時覺得很順手。”(竟然全然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也許你的答案單單就是:“不曉得。”
當然,也有的人覺得自己不是個好情人,難道他們“真的”不是個好情人嗎?還是他們的心則訂得不當?這個問題倒得好好想一想。經常有些人不認為自麵是個好情人,隻不過因為女友或配偶沒講他是個好情人,事實上也許她們都很滿意,隻不過表達的方式未合男士們的心則,結果這些男士就自以為不是個好情人了。
這種事實上得到肯定卻自以為沒得到的情形,並不隻限於人標關係或談情說愛,往往我們在對成功、能力、安全感、智慧等也會作出不當的認定;可以說,我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工作或是娛樂,都受到腦子裏那個法官/陪審團的控製。
由此我們便可很清楚地看出來,我們對於任何事物的反應都受控於所擁有的心則,而這些心則的形成,事實上沒有什麼一定的標準,那就跟主宰係統韻其他要素一樣,是受到環境影響的一些不確概念。前麵我們曾說過,個人所受到的獎懲會影響其價值觀的形成;同樣地也會影響其心則的界定。事實上,當我們形成了一些新的價值時,也一定會生出一些要怎樣做才能符合這些價值的想法,這時我們的心則就不斷地增扣了。當新的心則出現了,就可能給舊的心則在範圍上造成增加、減少或扭曲的可能,結果新舊心則之間也起了衝突。對某些人來說,他之所以會生出新的心則,乃是因為極力想推翻舊的心則之故。
在此各位可能會提出這個問題,今天引導我的心則是否在明天依然適宜?過去幫助我的心則是否現在會拖累我?我是否自孩提起便持守著錯誤的心則?“任何傻瓜都能訂出同條規則,而每個傻瓜也會服從它。”──大衛·索羅
心則是我們動腦子的捷徑,幫助我們確知怎麼做會有怎麼樣的結果,因而當我們遇到事情時,可以很快地判明是怎麼回事,然後作出因應的決定。
當有人對你迎麵而笑,如果這時你還得在心裏盤算良久,到底該采取何種因應方式,請問這不是件很煩人的事嗎?然而,如果你已經有了一個因應的心則,譬如說,如果有人對你迎麵而笑,那可能表示他心裏很快樂或者態度很友善、也或許表示他很喜歡你。再譬如說,如果有人對你皺著眉頭,那可能表示他心情不佳,你最好避開得遠遠的。當然,也有的人抱著跟你不同的心則,像如果他碰上了那個心情不佳的人,也許他不但不避開,反而會上前去安慰那人一番。
亂與整齊
我記得在葛雷哥萊·拜特森所著那本(維護心境的步驟)裏麵有一段頗為耐人尋味的故事,那是多年前他與女兒之間的對話,在此我節錄其中一小段。有一天女兒走到他麵前,問了一個問題:“爹地,為什麼東西總是很容易便弄亂了呢?”
拜特森便問道:“乖女兒,你這個‘亂’宇是什麼意思?”
女兒說道:“你知道嗎,爹地,那是指沒有擺整齊。看看我的書桌,東西都沒在一定的位置,這不叫作亂叫什麼?昨天晚上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把它重新擺整齊,可是就投法保持很久,所以我說東西很容易便弄亂了。”
拜特森聽完就告訴女兒說:“什麼叫作整齊,你擺給我看看。”於是女兒便開始動手整理,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歸定位,然後說道:“請看,爹地,現在它不是整齊了嗎?可是它沒法保持多久。”
拜特森又再問她:“如果我把你的水彩盒往這裏移動12英寸,你覺得怎麼樣呢?”
女兒回答說:“不好,爹地,這麼做書桌又弄亂了,你最好讓桌麵維持‘規規矩矩’的,不要出現那些‘脫線’情形。”
隨之拜特森又問道:“如果我把鉛筆從這兒移到那兒呢?”“
“你又把桌麵弄亂了。”女兒回道。
“如果我把這本書打開呢?”他繼續問道。
“那也叫作亂。”女兒再回道。
拜特森這時微笑著對女兒說道:“乖女兒,不是東西很容易弄亂,而是你心裏對於亂的定義:‘太多’了,但對於整齊的定義卻隻有一個。”
大部分的人訂下了許多會使心情不好的項目,但對於會使心情好的項目卻訂得不多;無怪乎他們會被痛苦給纏得動彈不得,那就好像罩上了一張神經大網,越是想掙脫卻越掙不脫,越是想逃避痛苦卻越逃避不了?
在參加“與命運有約”研討會的學員中,有一位就是這種的典型例子,他是一家列名(財星)雜誌五百大企業的公司高級職員,在公司裏他很受部屬們愛戴,在家裏跟老婆及五個孩子也很親密,至於健康狀況更沒問題,甚至於是一位長跑健將。當我問他;“你是否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人?”他回答得很嚴肅,答案讓大家都吃了一驚:“不是!”我隨之又問他:“你覺得要怎樣才算是令成功的人?”(記住這句問話,每當你想知道別人的心則時,這麼問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以下這些就是他認為成功定義的心則和條件:他的年薪必須三百萬美元(當時他的年薪是一百五十萬美元,不過另包括二百萬美元的紅利,隻不過他不把這個列在年薪裏。);他的體重不能超過正常的百分之八(當時他是百分之九);對於孩子他不能感到不耐煩(別忘了他有五個孩子,每個人的個性都不一樣。)。各位可以想一想,像同時有這麼嚴苛且沒有道理的標準,請問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人?就算他真做到了,你認為他會覺得自己成功了嗎?
相對於另外一位學員,他在研討會裏可是大家都熟悉的人物,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充滿了活力,似乎他對研討會及人生抱著很大的興趣。當我問他這個相同的問題:“你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人嗎?”他對我微微—笑地說;“當然!”接著我又問他:“為何你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人?”他咧著大嘴對我說:“很簡單,隻要我能翻身下床,看見自己還活得好好的。”其他的學員聽了頓時哄堂大笑,他接著道:“每天隻要我還活著就是好日子。”他這條心則馬上就成為當時學員最喜歡的一句話。如今在每一個課程中我都會提醒學員,每天隻要我們能拉開被子,那就是我們成功的時刻。
就跟那位高級職員—樣,如果你的心則訂得不當,就好像用錯了高爾夫球記分卡;原本是贏的,結果卻輸了。這不僅對你自己不公平,對你的配偶及小孩不公平,對你的同事不公平,也對每天跟你接觸的人不公平。如果你所建立的心則係統,使你經常感到沮喪、忿怒、傷心或消極,那麼所引發的情緒就會影響你對人的方式,也會影響別人對你的態度。此外,不管你是否留意到這一點,我們經常不知不覺就按照自己那套心則去衡量別人,雖然我們不說,可是卻希望他們能符合我們的心剿,沒錯吧?如果你的心則一直使你不好受,那麼對別人也不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