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暮春的下午,百花盡謝,綠葉油然。落紅的香氣引來無數的燕雀。天氣開始熱了起來。這所房子是傳統的日本民居,院裏的柑橘樹已經結實,綠綠的,小小的。生命的開始,大多是脆弱的。這果須防著風,防著蟲,更得防著那頑皮的孩童。不然,秋天就剩得些個光枝椏,啥也嚐不到了。

七歲半歲的清之內,仍是調皮,在父親身邊玩耍,時時抬頭看著跪在榻榻米上的父親。每逢此時,母親便會心中緊澀。還是會來的啊。

“陸軍省,已經下命令了麼。”

“啊.這事是還沒有宣布的。”父親幸村三郎治政,淡然地笑道。

“這次的駐地是哪裏?”母親低著眉頭縫著清之內昨日刮爛的上衣。

“剛果。”

母親怔了一下,那針不知怎的刺穿了的手指,母親輕輕吸著指尖滲出來的血。不語。

幸村是一名普通維和部隊軍人。他的妻子名叫阿院。

這是日本仙台附近一個小村莊,遠離了都市的喧囂。寧靜而舒心。

阿院抬起頭,脈脈的看著丈夫黝黑的臉。“今年的櫻花,花期很長啊。”幸村指著遠處的山說道。那山仍是淡淡的粉紅色,宛如少女未經修飾的唇的顏色。“家裏這棵新栽的櫻花開的時候,我就回來啦!”幸村愛憐的撫著清之內厚厚的額發。聽著丈夫的話,阿院的臉上終於浮現了符合她年紀的美麗笑容。

“聽說隔壁千代牧場的馬又跑出了好成績,這真是個好地方啊。”幸村似乎興致很高,他是很喜歡馬的。

“千代家是很大的一個牧場呢!”阿院仍在縫著衣裳,“等你回來,買頭馬駒,清之內也快到可以騎馬的年紀了。”

“哈哈哈,是啊!我的清之內都快可以騎馬了!”幸村一把攬住兒子,用胡喳紮著兒子的臉。清之內極力想掙脫,無奈力氣不夠,隻好大哭。

“好好好,去玩吧!”幸村無奈地放下兒子,清之內倒也不含糊,一溜煙兒,跑了。幸村回頭看著阿院,“你說以後有必要告訴清之內,關於他自己的事麼。”

“這...

...他就是我們的孩子,就沒必要說了吧。”阿院笑道。

“也是,這是最後一次海外維和,回來後,我就做好一個父親,我會讓他到最好的大學讀書。”幸村年輕而堅毅的臉上是滿滿的希望。這恐怕也是一對聚少離多的夫妻,埋在心裏的最大的希望吧。

“哎呀,清之內這小子,把我的一隻鞋丟到門口去了,這個小混蛋......!”

清之內早已逃到院外,玩兒去了。

一個月後,幸村治政接到陸軍省正式通知,駐軍剛果。清之內牽著母親的手,到仙台軍用機場,給父親送別。七歲的清之內並不清楚剛果在哪。他關心的是父親每次回家給他帶回來的禮物。他也不會知道,若幹年,這個非洲國家的輪廓,會在他的腦海裏,任抹不去。

早已習慣丈夫的工作的阿院,在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隻能和清之內相依為命。每天習慣於收看新聞,上網查詢丈夫駐地的天氣,日子也不是想象中的難過。

一日晚飯過後,阿院麻利地收拾著碗筷,電視裏大聲地播放著新聞。突然,一句新聞詞,讓阿院不禁一震,“剛果今日發生騷亂,南部城市卡南加已被叛軍占領......”阿院手心滲出了一層汗珠,腦子一片空白......呆在了電視前。這時傳來清之內的笑聲,“幸好啊媽媽!爸爸那天說他們駐軍在北部的姆班達卡!!”阿院回過神,幸村確實這麼說過的。提著的心稍稍安了下去,收拾好了碗筷,回房上網查詢詳細新聞,給丈夫發郵件。

之後仍是很平靜過了三天,第四天夜裏,雨分外的大,雷聲閃電撕裂了黑夜本該有的寧靜。安頓完清之內睡覺,阿院又困又累,也準備回房睡了。清之內這孩子,沒有媽媽陪著,是不肯睡的。也虧得這麼大了,阿院也甚是無奈。阿院躺在空蕩蕩的雙人床上,心異常的不安。雨似乎也漸漸小了些,隻是這雷聲,仍是響著。忽然,門鈴響聲大作,阿院睡眼惺忪地起身開門,隻見門前......

(深夜驚魂?難說,未完待續,請繼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