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怏怏不樂的孩子還沒有睡著。

次日下午,他放學回家時,專家們又來了。但是這一回卻沒有咖啡招待,人們怒目而視,他的父親大發雷霆,渾身顫抖。

“它在什麼地方?它在什麼地方?”他嚷嚷著。

“什麼?”

“那動物——你那該死的‘撲噠’!”

“在籠子裏。”

“沒有啦!”

吉米拿來了空鳥籠。他母親敏銳的眼睛發現鳥籠的門裏有幾根細長的白毛。

“胖巴多!”

父親堅硬的手在吉米的臉頰上擰了一把。

“你這小笨蛋,是你把貓放進去的!”

“別打我呀!我求求您啦,爸爸!”

“就是因為你懶得把籠子門扣緊,85000英鎊就沒了。”

他父親又打了他一下;正要舉起手打第三下時,斯凱奇博士碰了碰他的胳膊。

“等一等,華德先生。”

華德生氣地轉過頭來。

“什麼事?”

“即使你們家的貓不幸吃掉了那動物,博物館也許倒還用得著,它的骨骼也許還能複原。嗯……對不起,不過得馬上剖腹……”

他抱歉地拉長了嗓音說。

“當然可以!”

華德放掉了兒子。

“隻要你還肯照付原價,拐角的地方就有獸醫。”

“伯納德,那不行!”華德太太嚷道。

“那不行,假如你們想要——啊,伯納德,不能動一動胖巴多!”

“瑪格麗特,這是關係到85000英鎊的大事啊;那不過是一隻貓罷了。就這麼著吧!”

過一會兒,全屋子的人都走了,隻有吉米一個人在家。他慢吞吞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櫃子,拿出藏在舊衣服下麵的木盒。

“撲噠”伸長脖子呱呱地叫了幾聲表示歡迎,吉米摸了摸它的頭,翼手龍得意地閉上眼睛。

他用棉花和幹苔蘚襯墊木盒,然後從浴室的壁櫃裏拿出一包安眠藥。他研碎了兩個藥片,把白色的藥粉摻進用新鮮肝做的飼料裏。

“撲噠”貪婪地吞食了鮮肝。幾分鍾以後,它的眼睛模糊起來,然後閉上了。它倒在一邊睡著了。

吉米凝視著小翼龍的癱軟的軀體。

“再見了‘撲噠’,”他喃喃自語。

他用繩子把盒子捆紮好,留了幾個通風的縫隙,即使寄航空郵包,也得好幾天才到達坦桑尼亞。他希望兩片安眠藥足夠了。

“寄什麼,又是石頭?”郵局的老太太把郵包放進郵袋時笑著問道。

寄完郵包以後,吉米長時間地在山上散步,到太陽下山時才往家走。

一個月以後,非洲來信了。

彼得·卡莫寫了一個鼓舞人心的長篇報告,把吉米的懷疑和顧慮一掃而光;看來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

最使他高興的是彼得放進信封裏的那張彩色透明照片。

那長長的木頭布告牌上寫著:“尼奧賽裏野生動物園——野生動物的樂園。”

在布告牌上棲息著世界上最後一隻翼手龍“撲噠”,它正在使勁地吞食哽在嘴裏的一隻特大的赤黃色甲殼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