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根本不可能是他。
“我是誰?說!”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醒了顧明珠方才片刻失神。
何時他們離著那麼近?
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聲,聞到他身上幹淨的味道,不對,他身上怎麼有佛香?
他信佛嗎?
他不是說佛教都是欺騙百姓的,對上位者來說很有用。
他可用,卻不會信佛。
她前世真得了解過他嗎?
顧明珠不動聲色,想甩出護身符,然而捏著最後保命護身符的手突然被他死死的攥住,動彈不了,她的身體也被他逼得隻能依靠牆壁。
她神色片刻迷茫,雖然她右臂斷了,但對付一個養尊處優的人還是……用力,沒推開?!
再用力!
他還是紋絲不動。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證明一件事,他也會功夫。
怎麼可能?
他真是她所認識的秦禦?
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隻靠侍衛死命保護?
雖然野心勃勃,但騎射功夫稀鬆平常,沒有登基前,他就是個富貴嬌養的王孫公子。
不,他連文雅都是裝出來的。
他書房中的書,除了她之外,就沒見他翻看過。
當時她翻看那些嶄新的孤本時,還曾小聲說過,可惜了這些好書,竟是落在他手中。
……隻要她需要的書,總會在他書房中找到。
她目光放空,而幾乎靠在她身上的人嘴角高高揚起,難得露出兩輩子的得意笑容。
“我是誰?”
縱有放下往事的心,他還是忍不住避開她重傷的右手,卡住她的脖子。
她若還敢跑,還敢裝作不認識他,他就……
一隻手掐不住她的脖子。
她胖了,脖子粗了。
而他的手也不是成年男人的手掌。
畢竟他也隻有十六歲而已。
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你是誰,叫什麼得去問你爹啊。”
顧明珠同樣揚起嘴角,“問我做什麼?”
他還是很想掐死她!
顧明珠戲謔般看著他,“最近怎麼總是有腦子裏塞滿稻草的人出現呢?”
他若是動怒最好,她便有機會扔出護身符。
他沉默片刻,從她脖子上收回手臂,扯下披在身上的滾毛外袍。
身材真是沒得說,他比她記憶中更硬朗。
外袍鋪在地上,顧明珠有一瞬緊張,他總不會饑渴到對一個胖子動手吧。
不用別人說,也不用照鏡子,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別說男人看不上,就連她自己都嫌棄呢。
他怎能下得去手?
“顧遠和顧金玉不在,一時半刻他們來不了。”
隱藏在暗處,他已經把一切都安頓好了,看樣子她很樂意做顧遠的女兒,他就不能讓顧遠突然出現,或是聽去他們的談話。
本以為他們會來個懇談,顯然他低估了她氣人的本事。
這世上也隻有她能讓自己無可奈何,又舍不得動一根指頭了。
“你若不想將來做個殘廢,就不要再動右臂。”
他的警告讓顧明珠壓下心思,左手的護身符被他搶了去,可惡,這人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