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著這樣不忍目睹的景象,我的憤怒達到了極點。我要盡我的全力毀滅這吃人的計算公司,我要解救那些控製在振蕩器下的不幸的奴隸。
九
他們根據我的“頻譜”,為我訂出了特定的工作頻率。在對我的培養計劃裏,重要的問題是激起我的數學才能,以及那個接近93赫茲的頻率。然而由於他們錯誤地掌握了我的神經係統的頻譜,所以我能一直保持著頭腦的清醒,而沒有像別人一樣成為他們教育下的馴順的奴隸,雖然表麵上我跟他們做得一樣溫順。
我每天思索著那個巨型電容器的結構,那些“數學家”們都在這個電容下邊工作著。克拉夫茲杜特公司的整個活動是建立在93赫茲這個頻率上,如果要使人憤怒和厭惡,那麼必須是85赫茲,換句話說,要使振蕩器的頻率減小8個赫茲。為此,計算出這個附加負載是個必不可少的工作,這必須進行精確的計算。否則,出現的將是另一個頻率,我就無法得到預期的效果。我一定要達到那個85赫茲,讓所有工作著的奴隸憤怒起來,砸毀這吃人的工作室,自己解救自己!
要想將93赫茲改換成85赫茲,必需在地線與電容器的極板之間接上一個1300歐姆的電阻。可是到哪兒去找到這樣的電阻呢?這時我忽然看見那個臉色蒼白的姑娘將一罐鉛筆放在桌子上。我趁機緊緊抓住她的小手,低聲對她說:“請您就在今天讓所有人特別是大學裏的人知道有人強迫我們在這兒幹活。我們必須讓大家來幫助我們。”
姑娘驚慌地抽出手,迅速離開了房間。
望著那罐鉛筆,我想起石墨做的鉛芯正是很好的電阻。我找到了幾支相當於1300歐姆電阻的鉛筆。現在,隻差兩段把筆芯接到電容極板和暖氣管上的電線了。我想起了我們房間床頭燈上有一段電線,就在午飯時悄悄剪下來,連同鉛筆都藏在口袋裏。
十
我口袋裏揣著電阻走進辦公室,迎麵走來那個大夫。我叫住他:“我想跟博爾茨先生談一談,現在我願意給克拉夫茲杜特公司新招來的人教數學了。”
“這才是識時務者。”他坦率地說道,“下午1點鍾我們要來視察,到時給你回話。”他點了一下頭便走了。
我又重新計算了一下我所要用的振蕩器數據,在93赫茲的振蕩頻率下,我頭腦的計算能力顯示出從來沒有過的清晰。計算沒有錯誤,更增強了我勝利的信心。我小心翼翼做好一切準備工作,隻等下午一點鍾一到,就將導線的另一頭接到屋角暖氣散熱片上。瞧著吧,那時該會發生怎樣的事。
我在焦急中挨著時辰。終於,下午1點到了。我迅速將導線接到暖氣片上,便走到過道上。克拉夫茲杜特,大夫普法夫、博爾茨等人正朝我走來。他們看到我時都微微一笑,博爾茨示意我跟他們一道去視察。大家走進了工作室。
“喂,怎麼了,他們不工作了!”普法夫叫道。
我走近一看,情形比我預料的還要好。那些剛才還是馴服地伏案工作的人,此刻都挺起身來,憤怒地四處張望,高聲呼叫著。
“都站起來!你們的老板和恩人來了!”博爾茨喊道。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回答了他。十幾雙充滿仇恨與憤怒的眼睛死盯著我們這一群人。
“還等什麼?解放你們的鍾聲已敲響,你們的命運就在自己手裏。把這幫強盜砸個稀爛,他們把‘秀才所’當作了你們的最後歸宿!”
還沒等我講完話,計算者們都從座位上跳起來,向克拉夫茲杜特和他的幫凶們撲去。這些人憤怒極了,他們拆東西,砸玻璃,掐住那些劊子手的頭往地板上撞。他們被這種無法壓抑的憤怒所占據,這些擺脫了奴隸枷鎖的人已經覺醒了。
我走在前麵,後邊是那些拖著全部罪犯的憤怒的人們。我們走出迷宮般狹窄曲折的過道來到外邊,隻見一大群亂哄哄的人正聚在克拉夫茲杜特公司門前。那位瘦小蒼白的姑娘從人群裏走出來,向我們走來,她勇敢地完成了我托她幹的事情!
人群圍住罪犯,把他們帶到市政當局,將克拉夫茲杜特和他的幫凶們交給聯邦最高法院予以懲處。
計算公司的老板和他的夥伴們都被裝進了密封的汽車帶走了。從此,他們的情況人們再也不知道了,報刊沒有發布任何新聞。也有謠言說克拉夫茲杜特和他的同夥們將為國家效勞,負責籌建一個很大的計算中心,為國防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