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艙裏,抗體就失去了活力。原來這些抗體隻能在液體裏活躍,一旦被空氣包圍,分子引力就改變了性質。
科拉脫離了險境。
歐因斯說:“馬上行進,我們的時間幾乎要用完了。”
在指揮室裏,電視接收機顯示出,“海神號”已進入大腦,正迅速駛向血塊。同時計時器也顯示出12的字樣。卡特和裏德在焦急地等待著。
“海神號”上,格蘭特和邁克爾斯發生了爭執。自上船以來,他們就一直不能友好相處。邁克爾斯和杜瓦爾的關係也一直很僵。他們相互之間都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消除血塊用的激光器曾經無端地壞過,杜瓦爾直到修好了它,也沒弄清是怎麼壞的。很多事情,都讓人懷疑。
計時器顯示出了9,“海神號”正行進在大腦之中。
歐因斯再度關上船內燈,大家都朝前方望去,這時候眼前的奇觀使他們把其他一切,甚至使命高潮已到的事實,都置諸腦後了。
杜瓦爾喃喃地說:“真是太奇妙了。這是上帝造物美輪美奐的頂峰。”
格蘭特也肯定地說,在整個宇宙中,以最小的體積裝有最複雜的物體的,就是人腦。
血塊接近了。杜瓦爾看到神經到血塊處都停止了,他說:“這是神經損傷的肉眼可見的跡象,可能是不可逆轉的了。我現在不能保證我們能治好賓恩斯,即使把血塊清除掉也罷。”
“這想法不錯,大夫。”邁克爾斯譏諷地說,“這樣你就有了借口了,不是嗎?”
“住嘴,邁克爾斯。”格蘭特冷冷地說道。
杜瓦爾和助手科拉都拿起了遊泳衣。
邁克爾斯苦笑著說:“你們不必費這個事了。已經太晚了。”說著他指了指計時器,這時計時器正在慢條斯理地從7變到6。
杜瓦爾和科拉都沒有停下穿遊泳衣的動作。
60分鍾隻是個保守的估計。微縮場能比預期時限延長1分鍾,或者2分鍾。減去從血塊到撤退地點頸靜脈需要的2分鍾,還會至少有7分鍾的時間。
邁克爾斯極力阻攔繼續除血塊,他一再堅持時間來不及了。就在他和格蘭特爭執之際,杜瓦爾和科拉已穿好遊泳衣,帶上激光器,走出艙口不見了。
邁克爾斯瞧著他們出去,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說:“格蘭特,你聽我說,難道你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嗎?杜瓦爾會把賓恩斯弄死。簡直太容易了。激光器稍稍歪一點,誰能看出毛病來嗎?如果你照我說的辦,我們就能讓賓恩斯活下去,咱們出去後,明天再試。”
“他可能活不到明天,而且在相當長時間內,我們不能進行微縮。”
“他有可能活到明天;可你如果不製止杜瓦爾,那麼他就肯定會死。明天可以對別人進行微縮,即使我們不行。”
“乘另一條船嗎?能用的或能找到的隻有‘海神號’。”
邁克爾斯尖聲叫了起來:“格蘭特我跟你說吧,杜瓦爾是敵特。”
“敵特?我碰巧認為充當敵特的是你!”格蘭特怒目圓瞪。
“哦,我明白了,敵特是你,格蘭特。”邁克爾斯又轉向歐因斯,“歐因斯,你明白了嗎?有好多次非常明顯地,我們的使命不可能也不會成功,而當時我們本來是可以安全撤出的。每次他都讓我們留在這裏麵……幫幫我,歐因斯,幫幫我。”
歐因斯站在那裏猶豫不決。
格蘭特說道:“計時器馬上就要走到5了。給我3分鍾,歐因斯,你知道,除非我們能在這3分鍾內把血塊清除掉,賓恩斯是救不活的。我現在到外邊去幫幫他們,你看住邁克爾斯。”
格蘭特穿好遊泳衣,從艙口鑽了出去。
杜瓦爾和科拉已到了血塊處。杜瓦爾喃喃地說:“如果我們能把血塊分割開,解除神經所承受的壓力,而又不觸及它本身,那我們的成績就很不錯了。”他挪動著找好位置,舉起激光器。他按下了激光器的槍栓。一束細小的光短促地閃了一下。
一瞬間,在激光光束難以忍受的強光照射下,血塊顯得輪廓鮮明;光線所到之處,形成了一串氣泡。
激光又亮了一次,完了之後,科拉說:“手術見效了。杜瓦爾大夫。”閃光現在已經通到一眼望不到頭的地方了。一大片黑暗的地方亮起來了。
這時格蘭特遊來:“我們隻有不到3分鍾的時間了。”
“別來打擾我。”杜瓦爾說道。
科拉說:“沒關係,他能完成。”
話分兩頭,各表一方。船上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