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2 / 3)

“老夫人,我,我剛剛把您家的茶杯打碎了。不過您放心,我會賠的。”麥彌紅撲撲的臉上全是歉意,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看著她這般模樣,難老夫人不禁莞爾,“一個茶杯而已,不礙事的,沒弄傷了自己就好。走吧。”

又回頭,神色微凝,“兮初,你也來。”

“終於出現了嗎?”濃密的睫毛覆住了茶墨色的瞳眸,溫潤的男聲聽不出起伏。

“如此看來,的確是。”

“奶奶,你把我召回,就是為此嗎?”

“嗯,幾千年了,終於等到了,難家的使命。”素來優雅得沒有一絲瑕疵的聲音掩不住激動。

古香古色的書房裏,嫋嫋輕煙自青銅香爐裏飄起,淡淡的熏香彌漫在書房。

有一著紫色旗袍的貴婦人,看似隨意依坐在太師椅上,卻仍顯得雍容端莊華貴無雙;有一翩翩然如謫仙的白衣少年,帶著淡淡的笑意,靜靜地品著茶;還有一黑衣少女,在兩人的注視下不安地在座位上動來東去。

“難家等了數千年,就是在等,等一個看到了墨色茶蘼的人,唯有她,可入異世將宿命的五花聚齊,讓墨色茶蘼重現,破除難家的詛咒。”難老夫人鳳眸緊盯麥彌,神色凝重,語氣誠懇。

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麥彌脖子一縮後退一步,卻撞上一個溫暖的胸膛,帶著淡淡的木葉的清香,一回頭便望見,那雙溫柔的茶墨色雙眸。“很抱歉,這是我們的家事卻要把你牽扯進來。”如山泉般清泠的聲音,難兮初歉意地笑了笑,霎時滿室花開。

麥彌一時呆住。“咳咳,”回神,“這世上但真有異世嗎?還有,詛咒什麼的,信則靈,不信則不靈的,你們不用這麼介懷的……”

“詛咒是真的,”老夫人驟然坐直,忽感失態,輕笑一聲,她用珠扇掩住半邊臉“這,是真的。”

“難家的男子,都受著難家的詛咒。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千百年來難家都是呆呆單傳嗎?那是因為,難家的孩子,他的生辰,就是他父親的死期。從來沒人逃脫過,在骨肉生下之時,一分不差,孩子的父親必將死去。”難老夫人神情很平靜,仿佛在講述一個毫不關己的故事,聲音幽遠而滄桑,隻是眼裏最深處那抹深刻到骨髓裏的哀傷,卻將她最完美的偽裝毫不留情地撕毀。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葉自凋,葉長花已落,花葉不相見,生生永相錯。它就是難家的詛咒。難家的男子,從未享受過兒女繞膝的幸福;難家的孩子,從來沒人見過他們的父親。這般生生相錯,永世輪回。”

所以,整個難家,除了難兮初,再沒一個男丁嗎?所以,難家的女人,就注定要一世在孤獨中徘徊,獨自將孩子撫養大,再看著他在迎接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刻死去,多無奈多痛苦,卻無能為力。而那個孩子,也會永遠活在害死自己父親的陰影下,得不到解脫,甚至,想愛而不敢愛,一世在痛苦中掙紮。如此,生生世世循壞不止。這是怎樣一個惡毒的詛咒!

“你若不願,也不必勉強的。”從頭到尾不發一言的難兮初輕聲道。依然是和煦如風的微笑,隻是握著茶杯的指關因握得太緊而微微泛白。

像他這般不染纖塵謫仙似的人,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嗎?麥彌心中一痛,不覺脫口而出“好,我幫。”

“那那個白衣女鬼呢?她到底是什麼人?跟你們家有什麽關係?”半盞茶後,麥彌的八卦基因重新活躍,神秘兮兮地問,期待的黑眼睛眨呀眨,左瞅瞅難老夫人,右瞅瞅難兮初。

“那個白衣女子,”珠扇一收,難夫人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