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老人聞言,道:“那老朽便施法了,姑娘忍著點兒痛。”

咬緊菱唇,麵色鄭重至極,她早就料到不受苦,是不可能的。

半響,不知那老者在念了些什麼,一股鑽心的疼痛向她襲來,她硬是把嘴唇咬出了血,也未言語半句。她隻感到有東西再湧進自己的身體,那不是一種快速衝擊,而是一點兒一點兒的擠進她的身體,慢慢的把它填滿,慢慢的鑽著……這種疼痛,竟令她慢慢的沒有了知覺,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像是在母胎裏一樣安穩,她感到了種特殊安全感,雖然陌生,卻值得她依賴,她明白了,她的靈魂,已經融到了樹裏,和樹,成為一體。她輕輕歎了口氣,貪婪地享受著這種溫暖的感覺,麵上洋溢出了甜甜的笑容。

不知睡了多久,她覺得,那是她此生睡得最安穩的一次,直到一股清流緩緩的沁入了她的心,她猛地驚醒,知道,準是有人拿仙露水來澆灌她了。她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久違的陽光,一陣眩暈襲來,她心下一驚,嗬,也是,我已經和樹合為一體了喏。她自己暗暗想到。

又閉了閉眸子,當她再次睜開時,卻她被自己所見到的人兒嚇呆了。

那……是一個多麼無暇的人兒……

那……是一個多麼俊俏的人兒……

那……是一個多麼脫俗的人兒……

那……是一個多麼絕塵的人兒……

雖然,那人兒,看起來隻有四歲……

可眉眼間,卻透露著一股悲天憫人氣勢,這小孩兒,隻怕不是凡人吧。心中苦笑一聲,不語。

“你醒了?”語氣淡淡,聽不出波瀾。

她立即意識到,這小孩兒,便是最開始發現她那個人,不過,這小孩兒是怎麼知道她醒了的?莫非他有神通,對了,他喚那老者師父呢,莫非他師父是仙人……

“你不用猜了。”亦是淡淡。

她深吸一口氣,看來果真如此。悠然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如你所見,一個修道的人罷了。”小孩兒回答得到是輕鬆,淨瓶裏的仙露,已經倒完了。

輕輕的“哦”了一聲,她低下了眼簾。

看看空瓶底,小孩兒淡淡一笑,從容的靠在樹上,一隻腿半曲著放在另一隻放直的腿旁,手裏晃著空淨瓶,似是很悠閑,朗聲言道:“你叫什麼名字?”

“妃若染。”她如實答道,“你呢?”

半響無語,看著小孩兒微微閉上的眸子,她甚至以為他睡著了,他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在他白嫩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他的呼吸很緩,很輕,讓人不忍打攪。

她看著這小孩兒,心中柔柔的。她放慢了呼吸,盡量不叫自己打擾到他,誰知他卻突然咯咯一笑,抬眸道:“我,叫鳳兮。”

他,哦,不,應該是鳳兮。鳳兮的聲音,糯糯的,卻很堅定。亦如他浩瀚似宇的眸子。

她麵色不禁暗了下來,這小鬼,故意裝作睡著,好看她出醜是嗎。

鳳兮感到了她的不悅,卻未多言語,隻是突然為她講起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她偷偷一笑。理所應當的把鳳兮的行動當做是補償剛才的惡作劇。

鳳兮嘴裏一個勁兒的說著,眼睛卻茫然的看著遠方,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閃爍著星星的光輝,麵色清淡。清風拂過,桃樹上落下片片花瓣,她感到了小小的刺痛,想必是拜那些花瓣兒所賜。

眸子裏劃過一絲不滿。那些花瓣不偏不倚,落到了鳳兮身上,一襲白衣染上了桃紅,別有風趣。鳳兮把自己所知道這世界的一切都告訴了她,隨手拾起一片桃花,口中默念了些什麼,雙手合攏,再張開時,卻從裏麵飛出了一隻粉色的蝴蝶,翩翩飛舞。

她呆的微微張開了嘴,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傻樣時,便立馬抿住了唇。她偷瞄了一眼鳳兮,還好她現在是一棵樹,鳳兮不僅背靠著她,而且更看不見她的表情。麵色一緋,她暗罵自己沒出息,眼睛卻還是死死的盯著那隻蝴蝶。

鳳兮像是猜到了什麼,笑道:“這隻是障眼法罷了,我也無法賜予它生命。”

雖然鳳兮口中這麼說,但她還是非常激動。這……便是仙術嗎?

“若是你想學,那就等十八年後你成人形了,拜我為師,我教你。”鳳兮嘿嘿的奸笑著。她暼了他一眼,心中對他的好感大大打了折扣,哎。他果真是小毛孩兒,我倒是把他當大人了。她冷著麵孔不語。

鳳兮了解她的情緒,不滿的撇撇嘴,嘟囔道:“哼,你還嫌我小?真是沒趣!我走了。”言罷,便拂掉衣衫上的桃花,拿著淨瓶揚長而去。

她不禁有些後悔,畢竟是她趕走了一個能和自己說話的人。

她,不禁期盼著鳳兮明天也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