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城有些著急,他不能不急。
因為就在離行動還有不到三十分鍾的時候,鍾豔紅突然出現了。
她原本應該呆在碼頭,監聽日本人的無線電,接受指令的。她和周亮兩人輪流的工作崗位,就應該在那條船上。
可是她毫無征兆地,就那麼出現在了鄒城的麵前。
連附近幾個隱藏在暗處的行動隊員,都愣住了。
“情況有變!”鍾豔紅說。
鄒城心裏咯噔一下,搞什麼?這種關鍵時刻,會有怎樣的變化。
“十六點四十分,我們要去見一個人。”鍾豔紅顧不得說暗語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直接明語交談,聲音很低,“關於三浦的,上線說,有重要變化!”
“媽了個巴子!”鄒城那麼長時間以來,再一次破口罵出了這句國罵。
三浦十六點三十分下班,他回家整理好之後,大概在十七點左右從家裏出發,到達菜市場附近的時間約為十七點二十五分左右。現在的時間是十六點二十八,行動隊眼看就要進入各自的行動位置做準備了,這麼關鍵的當口,有變?
搞特麼什麼玩意!
幾個人看著鄒城,鄒城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讓他們靜下心來等,他拉著鍾豔紅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問:“人在哪裏?”
“離這不遠,就在前麵的茶鋪。”
“帶路!”鄒城讓鍾豔紅走在前麵,自己跟著她穿街走巷到了一處不是很起眼的百年老茶鋪,進門的時候,他看見門口站著兩個明顯是特務的人員,緊張兮兮地盯著他們。
“自己人!”鍾豔紅示意鄒城不要害怕,進了茶鋪直接上了二樓,鄒城看了看表,十六點三十六分。
二樓的雅座能鳥瞰蘇州河,隆冬時節,河麵上一片蕭瑟,連水鳥都看不到一根毛。
兩人進了一間包房,裏麵赫然坐著一個人。
鄒城認識他,就是前幾天從火車站把他們接來的黃包車夫,四十多歲的年紀,可能是因為常年奮戰在敵後的關係,看上去整個人都十分精明狡猾。
“又見麵了!”對方說,“我是火狐。”
“我是鬣狗。”鄒城伸出手,兩人來不及寒暄,對麵直接開問:“你們要動三浦?”
“是!”
“今天?”
“沒錯!”
火狐犯了難:“這個,恐怕有點問題。”
鄒城有點急了,“有問題你不早說?我們一直都在跟你聯係,關鍵時刻你跟我說有問題?”
“不是的!”火狐擺了擺手,道:“我說的問題不是你們動三浦有問題,而是情況有變。”
鄒城最受不了別人說話大喘氣,催促道:“到底變在哪裏,你能不能快點說,國難當頭啊!”
火狐幫鄒城斟滿了茶水,一邊拿出一張照片,一邊道:“年輕人,不要急。你聽我說,這是三浦的照片!”
“有照片!?”鄒城一聽來了精神,連忙接過照片,喜道:“有照片就好了,我們正愁無的放矢呢。這張照片是哪裏來的?”
火狐不疾不徐地道:“這就是問題的重點。提供這張照片的人,就是每周和三浦一起騎車鍛煉的人。”
“……”鄒城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火狐說的有變是什麼意思了。他之所以在最關鍵的時候把鄒城叫來,打斷行動的目的,是怕他們錯殺了好人。能提供三浦照片給軍統的人,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