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經曆過刑訊訓練,但對王小壯來說,這場麵還是有點讓他不適應。
第一次自己親自經曆和參與到這其中來,絕對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可是,在這裏的七個人,除了兩個內勤在監聽電台之外,其餘的五個人都是第一次。主刑的劉琴也是第一次,但是她明顯比在場的男人們要堅強得多。
因為條件限製,行動隊不可能帶來更為高端更為複雜的刑具,鋼針這種東西好拿、便宜,但有比鋼針更好的東西。
比如,老虎鉗。
整個晚上,劉琴都在琢磨著怎麼從宋阿德的手指上拽下那幾枚修剪地很漂亮的指甲,鮮血淋淋的場麵,讓王小壯閉著眼睛不敢看。
特訓營裏有人被李群他們拔下過指甲,但那隻是訓練,多少還有底限。可是王小壯很清楚,宋阿德就算受盡了酷刑,招供了一切,等待他的依然隻能是死路一條。鄒城不可能讓他活著走出這個大門,行動隊的任務,至高無上。
劉琴的臉色依然冷冰冰,和她吃晚飯時楚楚可憐的模樣截然不同。她的手上沾上了鮮血,可仍舊在一絲不苟地往插著鋼針的指甲上使勁。
宋阿德暈過去了三次,再被張德貴潑醒。
十二月的天氣,就算是在江南滬城,入夜的溫度也是極低。宋阿德的額頭上卻布滿了汗珠,他的青筋暴起,眉頭緊鎖。
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大一點聲音說話,他的十根手指頭已經被拔掉了四個指甲蓋。
劉琴收了手,用宋阿德的名牌西裝擦拭著上麵的血跡。
“我抽根煙……需要的話我就在二樓。”她說,然後看也沒看在場的其他人,一步一步地上了陽台。
張德貴和王小壯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五十一營裏出來的女人,真的和別的人不一樣。
鄒城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那柄匕首,他扯掉了宋阿德嘴裏的破布,用匕首拍著他的臉。
“怎麼樣?有什麼想說的?”
宋阿德使勁地喘著氣,虛弱地睜著眼睛,“你們是誰……”
“你好歹是偵緝隊的,我們是誰,你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你們是軍統……?”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想知道的,你會不會告訴我們。”
“我說……”宋阿德的臉色死灰,他明白,男人們都還沒有出手,一個女人就已經讓他生不如死。他耗下去,完全沒有意義。
牆壁上的掛鍾一秒一秒地挪動著,漸漸地,喧囂的不夜城也靜靜地沉寂下來。
劉琴已經睡去了,張德貴和張宜生兩人也各自輪了兩班崗。期間,周亮和鍾豔紅也先後回到了住處,兩人一身寒風,周亮進門的時候,午夜的鍾聲剛剛敲過了第十二下。
周亮見到地上滿手鮮血的宋阿德,和鍾豔紅一樣有些詫異。他湊了過來,看著桌邊湊著燈光的王小壯用鋼筆已經寫了滿滿兩頁紙的供詞。
鄒城捏著宋阿德的下巴,抬著他的頭,確定他又一次暈過去了。
“行了,差不多榨幹了。”
王小壯把鋼筆插進口袋裏,問:“哥,他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