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日軍開始在各個角落裏反擊,一時間,溝裏,哨塔上,都飛來了要命的子彈,張德貴身上中了一槍,拖著他的劉茂才也被日軍的機槍打倒。
窗口邊的鄒城和王小壯手裏隻有單發步槍,打得再精準也沒辦法壓製越來越強的日軍火力,兩人反而因為太顯眼被鬼子重點照顧,一隊日軍從側翼抄過來,一陣排槍打得他們不得不從窗口縮了回去。
兩顆冒著煙的手榴彈扔進了千瘡百孔的窗口,咕嚕嚕地滾到王小壯的腳下,鄒城扯著他就往門外拖,然後轟轟兩聲爆炸,硝煙彌漫,麵對麵都看不清人。
被炸爛的木頭屑飛了王小壯一臉,耳邊嗡嗡嗡地轟鳴著。
失去了窗口的掩護,張德貴和劉茂才的處境就更加地危險。鬼子互相掩護地靠了上來,他們已經摸到了石子路上,劉茂才的胸口被打爛了,張德貴正吃力地拉著槍栓。
日本人從容地瞄著半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劉茂才把張德貴一推,鬼子“啪”一槍,子彈穿過了劉茂才的身體,打在了張德貴的腿上。
“跑啊,德貴,快跑!”劉茂才搶過了張德貴手裏的槍,“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張德貴說什麼也不肯走,但他赤手空拳,唯有以命相博。
“王育才,老子就知道,遲早有一天要被你害死!”
罵聲未落,身後的木牆忽然就塌了。九一式裝甲車橫衝直撞地殺入了戰場,周亮開著車衝向了成群的鬼子,於繼明抄著裝甲車上的重機槍開了火。瞭望窗口前的鬼子們一片一片地倒下去,轟隆隆的馬達聲無異於死神的召喚,日本人丟下了滿地的屍體,開始忙腳亂地退卻,他們終於也嚐到了被鐵王八的恐怖支配感。
周亮開著裝甲車繞了一圈,然後回到了木牆邊。鄒城拖著王小壯打開了車門,把他丟了上去,然後拉著不肯上車的張德貴一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上車!”
“不要,我班長還在,我要陪著他!”
鄒城氣急敗壞地把劉茂才的屍體也拖上了裝甲車,然後一腳把張德貴踹進了車裏。
被於繼明擊退的鬼子很快卷土重來,他們調來了重機槍,開始布置遲滯防線,膽子肥到沒邊的敢死爆破手摸著黑想來把這輛裝甲車炸上天,但王小壯也上了機槍位,他的耳朵現在還在嗡嗡作響,但這並不影響他扣動手裏的歪把子,子彈斜著一排飄過去,不僅打掉了那幾個癡心妄想的小鬼子,還打爆了他們抱著的炸藥包,絢麗的火光衝天而起,營房一角也被這巨大的爆炸掀掉了一半。
“走!”鄒城拍著周亮的肩膀,示意他人到齊了。於繼明把副駕上的重機槍讓給了鄒城,自己上後麵去操起了歪把子,和王小壯兩人壓製著周圍的敵人。
拍著胸脯發誓,從戰爭爆發的那一刻起,鄒城做夢都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他能和日本人一樣坐在槍彈打不穿的裝甲車裏,用比敵人更加瘋狂和密集的火力狠狠地教訓這群侵略者。他和日本人的坦克拚過刺刀,也被日本人的戰鬥機掃得失魂落魄過,被九二步兵炮砸到生活不能自理,被十幾挺輕重機槍封鎖,隻能用人命和鮮血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