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熱等所有人具在門外等候,安卿熱本想指派兩名小太監給那髒老頭打下手的,隻是那老頭反而將他們全轟了出來,說什麼外行人在這裏添亂。
眼見著君潛淵又噴了一口血出來,安卿熱也沒與他計較,便隻留他與君潛淵二人在屋中,送了他點名的東西站在外間等候。
安卿熱左右退了宮人,讓他們各歸各位後,隻坐在院中那竹凳上,雖是六月,可早起天還是有些微冷,安卿熱突然覺得肩頭一暖,回頭便發現瑾嬤嬤將一件披風搭在她的肩頭。
瑾嬤嬤眼眶還是有些微紅,安卿熱此時心緒已沉寂下來,見著瑾嬤嬤幹枯的雙手和紅腫的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遂聲音也有些哽咽:“嬤嬤——”
瑾嬤嬤見安卿熱快要哭出來般的聲音,情緒一時爆發,淚水也似決了堤般流淌下來:“小姐你別難過,都是嬤嬤不好,小姐別哭,別哭......”
那安卿熱本就心中愧疚非常,一聽瑾嬤嬤依舊處處為自己著想關心自己,淚水也滴落下來:“嬤嬤,卿熱不該怨你不該吼你的——”
“小姐,嬤嬤不知道啊,嬤嬤隻是心疼小姐,熬了雞湯,以為是那小淵偷喝了,一時氣惱才打了他,也隻怪嬤嬤冤枉了人,小姐,嬤嬤不知道那小淵身子有這麼要命的隱疾的——”
主仆二人一時抱在一起哭做一團,你一言無一語的互相寬慰訴說著,湘南湘北也紅了眼眶,二人上前勸說著二人才破涕為笑。
瑾嬤嬤緊緊的攥著安卿熱的手,雖想不通她家小姐為何對那小淵如此好,但是今日卻知道了小姐對她如此深厚的感情,心中還是美滋滋的。
瑾嬤嬤本就是死了兒子丈夫後做了昭若雪的乳母,看著昭若雪長大嫁人做娘親生下安卿熱,安卿熱如今有是她一手拉扯大,其實瑾嬤嬤也說不清這大半輩子了到老自己還能奢望些什麼。
她隻希望安卿熱平平安安的長大,找個疼她愛她的夫郎,然後生兒育女子孫環繞。
安卿熱則更說不清楚,活了兩輩子,都未見過所謂的娘親,隻是每年到了生辰那日去一座空蕩蕩的陵墓,麵對著冰冷的墓碑磕上幾個頭。
瑾嬤嬤對她來說亦仆亦母,湘南湘北從小伴她長大,是婢女也是發小姐妹,所以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牽扯不清的情愫,所以每每想到自己前世那悲慘的結局,安卿熱就痛苦不堪!
人生本就無奈,隻是生命中多了那麼一些人,才有了些許色彩豔麗,隻是另一個極端,你也會因為這些牽掛的人痛苦憂愁!
也許隻要無牽無掛才能真的做到不爭不搶,但凡染上一點兒紅塵,不爭不搶便成了對這些所愛之人殺戮的默許!
然而,安卿熱是不默許的,所以,她隻能算計著向前!
天漸亮,屋中總算是熄了燈,那老頭懶散的打開房門,瑾嬤嬤第一個跑上前去:“小淵怎麼樣了?”
想不到那老頭依舊記吃不記打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有雞腿麼?”
湘南第一個笑出聲來,這老頭,還真是何時何地都記著吃,不怕小姐在將他扔到慎刑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