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安卿熱便被傳到了安乾殿。
與往日不同,今日的昭慶帝不是龍袍金冠,而是一襲簡單的月牙白長衫,此時正立於暗台前遊走蛇龍。
安卿熱有些微微的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皇舅舅這般隨意這般生活。
見安卿熱進來後,昭慶帝收了筆,招呼她到跟前來,說道:“將百家姓默予孤看看。”
萬念安將方才昭慶帝書寫的大作輕輕抬起放在一旁,後麻利的鋪開一張潔白的宣紙,將另一隻毛筆遞給安卿熱。
安卿熱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點點頭後接過毛筆開始在那宣紙上書寫。
潔白無瑕的娟綢,在安卿熱落筆後猶如一片巨大的燒痕綿延下來,安卿熱的大作直接讓昭慶帝黑了臉。
先不說這字跡如何,可是自安卿熱落筆寫下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後就一直皺著眉頭,筆尖一直戳在紙上,直到那黑墨快要暈染到案台上,昭慶帝手一揮:“夠了”。
“今後,學子監你不必再去?”
“啊——?皇舅舅,卿熱已經比其他人落下很多,要是以後不去......”
還未等安卿熱將話說完,昭慶帝直接截了去:“你知道便好,今日起每日卯初準時坐在這裏。”(卯初相當於北京時間五點)
“皇......”
舅舅二字還未吐出,昭慶帝直接說道:“孤親自教你。”
看著嘴張的能吞下雞蛋的安卿熱,再看看那讓人無法直視出自安卿熱筆下的墨寶,昭慶帝的想法愈加堅定。
他明白安卿熱貪玩了這些年,又比其他人晚進學子監一年,水平比之其他人落後一些也算情有可原。
可今日一見,這哪是落後一些,簡直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毛筆字寫的不好那就算了,可是這三歲孩童便早背爛了的百家姓安卿熱隻記得個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是要怎樣!
昭慶帝生生的壓下一口老血,安士勇將她放養成這種德性,那以後他便親自教!雪兒的女兒,就應該同雪兒一樣德才兼備!
安卿熱昨日想事情睡得遲了些,今日一早就被叫過來,本來還有些迷瞪,現在被昭慶帝的決定驚的哪裏還瞌睡!
“皇舅舅,這......卿兒知道皇舅舅疼我,可是您親自教我,這恐怕......恐怕,不太好吧!”安卿熱看著臉色黑沉的昭慶帝說道。
上輩子她貪玩不願吃苦,字是寫的差了些,可是為什麼偏偏要考她百家姓呢?很多年不看,她能記住第一句已經不錯了!
要是考她論語之類,她肯定能麻溜的默寫出來啊!
昭慶帝看安卿熱表情變化莫測,哪裏知道她怎麼想,以為她正打什麼偷奸耍滑的鬼主意呢!
但也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想著安卿熱的性子也不能逼的太厲害,遂袖子一揮:“今日便罷了,就從明日開始罷!”
這下可把安卿熱愁壞了,她原本打算怎樣才能減少自己身上的關注度,這下好了,堂堂北昭的天子屈尊親自教授她,在尋常人眼中,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呐!
與此同時,她估計自己一夜之間就會變成整個京城圈子所談論的話題,這以後惹來了記恨黑眼恐怕也少不了。
“皇舅舅卿熱知道您是為了卿熱好,可是舅舅要知道,若是換做平常百姓家,外人看來我們是和睦親融。可是,我們不是啊!”安卿熱硬著頭皮說。
她自然能感受到身為天子身上散發出得威壓,可是她沒有辦法,若以後的每一日都生活在提防別人的記恨算計中,她寧可現在被昭慶帝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