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了,隻笑著,懶懶地。
風鳶卻聽明白了,微皺眉頭:“你確定萬無一失?”劫獄可不是開玩笑的,被發現可就是誅九族的事。
“不確定。所以我沒有行動。”羅軒大方承認,“不過,我想你應該會幫我吧?”
“盡力而為。”
他兩走遠了,忽略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匆匆從他們剛才經過的地方離開。
月緩緩地在雲裏遊移,點綴著夜幕。
“我找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來幫忙劫獄...別擔心,他們可比所謂的‘精兵’要好得多!...但路線方麵我設計得還不周全,所以我們現在要再一次進地牢。將地牢的示意圖畫出來,找出口路線...”
這就是羅軒的計劃。非常周密詳細的劫獄計劃。風鳶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以前總聽說羅軒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醉生夢死,連少將之位也是靠左宰相找關係得來的。現在才知道以前錯得多麼離譜,羅軒平時做的那些隻是掩飾,他演得比誰都好。他平時遊戲人生,但關鍵時候卻比誰都想得仔細,看得比誰都準確——這大概也是左宰相之所以特別寵愛他的原因吧!
至於逃獄後的生活,羅軒也頗有一番打算。甚至已經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村,隻等雲以漠和幽夢——雲以漠的心愛之人過隻羨鴛鴦不羨仙的農家生活。
隻羨鴛鴦不羨仙...此時想來,風鳶的心不還是不可避免的痛,卻仍是淡淡地看著馬車一步步將自己帶到地牢裏那個她深愛的、卻心有所屬的少年麵前。
又一次來到了地牢。風鳶看著黑幽幽的入口,有絲膽怯。
“怕嗎?”羅軒在她耳旁輕輕地問道,樣子輕佻。
風鳶的回答就是微微一笑,率先邁出了第一步。羅軒也笑,讚賞地看著風鳶慢慢向前移動的身影。
風鳶再一次與雲以漠麵對麵,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牢房。
“風鳶。”雲以漠喚道。
“對,我是風鳶,”風鳶笑了,“我姓風,是欠雲家很多的人的女兒。”
“其實我一點也不怪風家。政治,就是這麼兵不見血、卻殺人於無形的。我想爹也不會怨的。我們都是站在刀尖浪口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畢竟人心不足,世事難測。”雲以漠一臉淡然,沒有半分怨恨。說到這裏,他又笑了,“對了,你為什麼要助我們逃跑?畢竟,我們是雲家。”
因為愛你。這是風鳶心中的答案,她卻沒有說出來,隻笑不語。
羅軒在旁邊看著風鳶的柔美笑容,卻覺得裏麵是深深的落寞。她,終究在默默地愛著他啊!
“漠,”羅軒於是插話道,“劫獄過程安排我隨後會派人找你,跟你仔細談。時間不多,我們先回去了。可能以後再無法相見,但兄弟,記得保重!”
“你也保重!”雲以漠朝他點點頭,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羅軒的肩,“羅軒,風鳶,聽說你們倆要成親了,先給你們道喜。”
風鳶的臉微紅了下,卻沒有含羞地看著羅軒,引開話題道,“謝謝。我祝你幸福,和你的心愛的人永遠幸福!”她說這話的時候語帶哽咽,隻是掩飾地好,沒人聽出來。
“謝謝!”雲以漠點點頭,笑著答道。
終於道別了...與自己愛著念著的少年...風鳶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景色,莫名歎了口氣。
“你到底在看什麼?”旁邊的羅軒懶洋洋地半躺在車廂的另一邊,發問。
“在看自己的心。”淡淡地,傳來風鳶的回答。
“你愛得好辛苦。”羅軒發出一絲感歎。“其實有時侯,忘了他、丟掉這份愛不好嗎?人,不能活得太累。”
風鳶幽幽笑了,笑裏苦味深濃:“沒有辦法的。這是劫,躲不過的。你還沒有愛過人,你太單純。”
“我愛過。我愛的人在等著我放下地位權勢,但我做不到。”
“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愛她。”
“也許吧。但我真的愛她。”
沉默。
兩個人,不同的事情,同樣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