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波三折情兩難(1 / 2)

與碧落說了這許久,我卻是有些乏了,此刻月上中天,竟是不知不覺到了子時。碧落見我露出倦意,輕施一禮便告退了。今日之事一樁接一樁,卻是令我直到現在都未緩過勁來,想到爹娘麵對我親事那種堅決的態度,我又是一陣頭疼。思前想後便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做了這個決定我的心神總算鬆懈下來,竟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因心裏忐忑著爹娘對待我親事的態度,這一夜我也並未安眠,卯時過半便無法再繼續躺著,喚來碧華服侍著淨了麵,見天色尚早便坐在軟榻上看起醫書來。這本書本是我前幾日無意間在浩煙樓找出的一本古舊醫書,似乎是很久無人問津,竟然落了一層灰,書名也是模糊不清,什麼都瞧不出來。我隨意翻了幾頁,在醫書的後半部分居然看到了幾種非常奇怪的藥草,雖然配上了插圖,但我卻從未見過,名稱也是千奇百怪,什麼枯骨生肌草,馭蠱花,駐顏果,生長的地方也是非常奇怪,有千年以上墓穴,還有凶險萬分的沼澤之地。最令我驚喜的是它對於江湖上神秘莫測卻令人談之色變的蠱術也有提及,我直覺這本醫書很不一般,正待仔細瞧來,碧菱打簾進來,福身一禮,“小姐,夫人身邊的文竹姐姐來了,說是夫人讓小姐即刻前往閑鶴居。”

我隻好放下手中醫書,道:“現下是何時辰?”

碧菱垂著頭道,“稟小姐,辰時剛過。”

“娘可有說是何事?”

“夫人隻是吩咐小姐過去一同用早膳。”

我起身下榻,由著她們為我整理了儀容,確認無不妥之後,跟著文竹前往閑鶴居。

因閑鶴居離我的院子並不算遠,我過去時,母親院子裏的人還在擺筷,連菜都沒上。母親見我來了,忙招呼我坐下,“玥兒你先等一會,早膳很快便來了。”

我有些疑惑,“娘,以往不都是我們兄妹幾個獨自在院子裏用餐嗎,怎的今兒讓我來閑鶴居?”

母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很快掩飾過去,“死丫頭怎麼說話呢,我跟你爹爹想與你吃個飯都還得跟你打商量不成?”

我見她麵色有些奇怪,但並未多問,此時飯菜已上的差不多,不多時,父親也過來了。我們幾人落座,不聲不響地吃著飯,母親對我管束得很嚴格,“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一項堅定貫徹,用餐時絕對不能多話,是以我瞧了瞧父親並不算好的臉色,也並未出聲。

一頓飯吃得我很是緊張,隻因父母親麵上並未有什麼好臉色,父親一直微皺著眉頭,似乎是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而母親雖然一直微笑著,不時往我碗裏夾菜,隻是眼裏還有化不開的憂色。終於這頓沉悶的早飯完畢,我輕舒一口氣,就打算往外走。

父親卻並未第一時間離開,喚住我道:“玥丫頭你先別急著走,我跟你娘有件事想與你商量一下。”雖說是商量,但我聽他這不容置疑的語氣,倒更像是早已做好了決定,此刻隻是來通知我一般。

他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會意,對著文竹她們道:“下去吧,我與老爺小姐有事要說,誰都不要進來。”

很快,屋裏隻剩下我們三人,母親斟酌著開口道:“玥兒,你昨日已經見過了那位徐公子是嗎?”

我點點頭,“娘,這個人我感覺並不像傳言中那樣紈絝愚蠢,我瞧著精得很呢。”

母親眼神一亮,“也就是說你對他很滿意?”

我瞬間氣悶,有些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娘,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對他很滿意,我與他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而且這人給我感覺城府很深,我並不願與他過多接觸。”

母親歎了口氣,“夫君,那便隻能是顏小公子了。顏公子雖然各方麵都很不錯,可是為人太過良善好欺,我怕他耳根子太軟,玥兒嫁過去後顏夫人給她氣受。”

父親微笑道:“無妨,良善倒是正好,我們玥丫頭嫁過去也不會受欺負。”話畢又看著我道:“王令的事碧落都告訴你了吧,我跟你娘的意思是,索性讓碧落替你進了那王府。這丫頭是從小就被我手下影衛培養起來的,武功才情樣樣都很出色,又自幼與你長在一處,對你的性情習慣都極其熟悉。最重要的是,她是你六叔家的親生女兒,也是你族中的三姐姐,身份上也說得過去。至於她為什麼會成為你的丫鬟,這件事情比較複雜,就先不跟你說了。”

聽他話裏的意思,是想讓我嫁到顏家。但是攝政王既然讓父親替我議親,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的。如若他知曉了父親的打算,必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可是,倘若攝政王派來了人替我嫁到顏家去呢?”

父親冷哼一聲,“那也得她有這個命才行!”

我渾身一顫,父親語氣裏滿是冷厲,竟像是執意要與攝政王對抗到底。

定了定神,我小心翼翼開口:“爹娘,你們的意思是,假戲真做,讓我嫁進顏府?”

這次父親沒有再說話,隻是頗為嚴厲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警告之意,令我不寒而栗。母親瞪他一眼,“你別嚇著女兒!”繼而又看著我,臉上寫滿關切,明明是極其溫柔的慈母語氣,卻叫我聽了心裏還是陣陣發苦,“玥兒,爹娘也想再多留你幾年,可是攝政王如今逼得太緊,我們不得不早作安排。你放心,顏家和徐家都是家風清正的人家,規矩都是很嚴格的,沒有一般大戶人家那麼多齷齪事兒。我跟徐夫人交情不錯,你爹和顏徐兩位老爺的接觸也不少,你不論是嫁給哪家的公子都不會吃虧的。再則,那位顏小公子在城中頗有好評,徐公子雖然行事有些荒唐,卻絕對是個有分寸的人,憑他二人的為人處事,也斷斷不會叫你受了委屈。”